这一树桃花只在我的心中灼灼燃烧。
我想,只能用这样的词语来表达我的心情。充满期待却掩埋了很久很深的热望。
从去年起,我就开始向往桃花盛开的样子。我希望自己被一林的桃花淹没,我满眼满眼都是桃花;你们也是如此,看不到花林中的我。我就是充满这这样的热望从去年煎熬到了今年。
新华路转盘的桃花已经开两次了,从去年春天到今天春天她们的生命又轮回了一次。而我,除了骑着车子来来回回地经过她们之外,竟然没有停下来或者抽空去看看她们。我远远地掠过她们,她们好大的一树,粉白粉白的,在不太蓝的天空下自顾自地开着。也许,也可以用灿烂来形容。因为,她们没有我想像中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艳丽和妖娆,也没有我想像中的令人覆没的气势。不可避免地,我有些失望。可是,天知道,我还是多么地想到她的跟前去啊。去嗅嗅她们的香气,轻抚那些可爱的精灵般的花瓣,或者,对着桃花说点什么,即使不说,默默地注视一会也是不错的。可是,我既未向谁提起我的这些个美好而渺小的愿望,也从未央求谁带我去。
而她们终归是开了。也终归是让我看见了桃花的颜色。我的失望与她们无关。她们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也许所有的桃花都是这个样子。是我,太过于期待她们,所以生出了许多非分之想。这样一说,我心中因期待而产生的失望减少了一分。整个春天,她们是我唯一牵挂的最久的事物。
于是,那些美丽的桃花,在我去年经常路过的草坪边,幻成一株瘦瘦的小树,在所有的桃花都落败之后,在草坪和沿街的柳树都绿成一片之后,在我几乎都要为梦里的桃花耗尽所有的心思之时,在某一个早晨,绷紧了全身的骨节,在更加瘦弱的枝枝丫丫处,团着一个个粉紫粉紫的骨朵。恰巧那时有水在草坪上空高高地喷洒着,水珠儿在又密又绿的草尖上晃动,那一株瘦弱的桃树,在这生动的明净中,几乎要摄走我的魂了。我甚至认为,她是因了我的期盼而候在路上。我被这突然来临的桃树迷住了,以至于此后许多天写下的字里都有桃花的香气。每个清晨中午傍晚,当我走过她的时候,我的心里便充满喜悦。可那些小小的花骨朵,各个抱紧了身子,仿佛被我的目光触的羞涩起来,迟迟不肯展开。于是我只好变得耐心起来,看她们悄悄一朵、两朵然后更多地舒展开来。最后当她们也凋尽铅华时,风已经很暖了,春天走到了尽头。她们补偿了我去年对春天的奢想。
去年的桃花和今天的桃花就这样相会,可这样非但没有减轻我的焦灼,反而使我更加不安了。因为我发现思维转了一圈之后,我还是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它们更加远了。现在的情形是,今年的桃花又将败了。或者还有一个事实应该被说出来,那株去年晚开的桃花,在抹去所有虚幻的奢想之后,不过是一棵按时开放的迎春花罢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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