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的路上静悄悄的,路灯的暖色盏盏相连,向前延伸,陪伴着万家灯火,映衬着点点星光,唯有清脆的脚步声“嗒嗒”的响,偶尔几声犬吠,隐隐然竟有几分温馨,而月色明亮洒下若许轻柔,随归家的身影,缭绕着一种朦胧的心绪。
《诗经·月出》云:“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看着这月光,突然便明了了那千年之前的古人,望着皎皎明月,思念着窈窕美丽的心上人 ,爱意如潮涌,竟然使自己夜不能寐,不堪焦躁的心态。原来突如而至的思念,使人如此难以释怀,苦虑难安。不知此刻又有谁在如此迷乱的夜色里,面对高天明月,饱受相思之苦?
一声长而响的汽车喇叭声在身边嘶鸣而过,车里有人语传来:“睡不着就喝咖啡……”记得你也是爱喝咖啡的,那时常拽着不情愿的我跑到学校不远处那间小小的咖啡厅,找个僻静的角落,要上两杯咖啡,在优雅的钢琴声中,用小匙搅动着那浓浓的咖啡,痴痴的看着我,自己沉醉在一种迷离的境界里。而我则总是大煞风景的问你:“这丁丁当当的钢琴和中药一般的咖啡,究竟有什么浪漫的?这样浪费时间,不如躺在床上去找周公下棋!”于是你便会责怪我不懂情调,是个不解风情为何物的木头。在你的轻嗔薄怒里,我总是毫无反驳的能力,淡然一笑后屈服在你的魅力之下。其实我还不至于愚笨到如此程度,也许更多的是为了看看你娇嗔的模样,和你耍耍花枪。
你喜欢喝纯正的咖啡,不加任何东西,习惯品尝香醇中的那份苦涩,说就像是生活,闻起来香气扑鼻,喝到嘴里却总是无奈的苦涩。但我却要加糖,并告诉你,咖啡加糖是爱情的滋味,于是你不屑一顾,对我嗤之以鼻。
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者就是因为淡漠了,所以我们在一个宁静的雨天分手,一人一把伞撑在头顶,看着蒙蒙的雨相对无言。
爱情的花凋谢了,曾经幸福的果实也跟着枯萎败落,于是只有淡淡的忧郁和失落后的怅然,萦绕在感伤的情怀里。
站了很久,你说:“我走了!”我点点头说:“走吧!”可笑的是以前告别的话竟然一句也想不起来。转过身后你告诉我:“我去喝了一次加糖的咖啡,现在明白为什么你总说那是爱情的滋味了!”我便在那一刻看到了,在细细的风雨里,你的腮旁飞过一点晶莹,我知道那不是雨,是你不知第多少次在我的面前背转身对着我悄然流泪,以前都是把你抱在怀里用所有的爱哄你开心,这一次,却任由那泪滴把我的心彻底灼伤。看你在风雨里飘摇远去的背影,我似乎又开始品味着咖啡加糖的感觉!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很久了,我也再不曾去喝过咖啡,淡去的岁月里,似乎早已经忘记了那咖啡加糖后的滋味,然而记忆深处,那个一直淅淅沥沥连绵不断的下着小雨的日子,那个你离开的瞬间里,那如咖啡加糖般甜而后苦的感觉,竟已经如此轻易的渗入骨髓里!偶然的翻开回忆的日记,便会发现那一份莫名的忧郁,在生命里如尘沙入海,沉淀而又沉淀!
或者,咖啡对于人来说,正如人生,香醇里是丝丝苦涩,而加了糖,也不过是让人生多出一种异样的滋味,丰富一份体验,增加一点领悟,感叹一下红尘罢了!正如头上这明亮的月色,无论是圆还是缺,总是初一十五的轮回,追寻的也不过是一次由无到有再由有到无的大圆满!
由生至死,有哭有笑,有甜有苦,这就是人生吧?仿佛一杯咖啡加了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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