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老屋大概有三十几年了,屋内的陈设及是的简单,一土炕、一旧桌、一沙发。
炕上铺着一床薄薄地炕被,条纹状的家织布作的炕单。那花样简单的让你冥思。每每坐在上面,似乎听到的儿时的冬日,地窖里纺车嗡嗡的声音,看到那棉线神奇的从一团团棉花里抽出。听到邻家的大婶怦怦的抖动浆染棉线的声音,看到她吃了地把一团线小心的晾晒到绳上的身影。虔诚的仿佛是在佛祖前上香,一边做还一边小声地说:“别乱,别乱了。”是的,只要棉丝一乱,就会找不到头绪,就会费好大的劲。仿佛听到里屋里那台老式的织布机吱、嗒、哼的有节奏的声音。祖母的双脚踩动踏板,一手拽梭子,一手滑篦子。踏一下、拽一下、滑一下,节奏不紧不慢。一坐就是一上午、一下午、或是半宿。
那桌子据说比老屋还老,可是桌上的漆却不见退色。整张桌子没有一个钉子,至今却不见一丝裂缝。那桌子是祖母嫁过来时,祖母的婆婆给她的唯一家具。母亲嫁过来时祖母为母亲新做了两个坐柜,连同这个柜子一起给了母亲。如今那两个坐柜已经斑斑驳驳的如同久经风雨的老人,而这个桌子依然如故。
十五年前,我结婚时,送给了祖母一套沙发,起初很怕祖母不答应,因为许多年了,他都不许父亲为她添制一件家什。孰想,祖母竟然欣然的接受了。沙发与那桌子相对临炕而放。后来才知道,祖母老了,上炕有些吃力,有了沙发,她就可以先上沙发,再上炕。
老屋很老了,老屋里有很多的回忆。
曾经的岁月里,母亲从房梁挂一竹竿,竹竿上挂上煤油灯,祖母和母亲在灯下做活,父亲读书,我和弟弟写作业。
冬日里,祖母总是把炕烧得暖暖的。每次放学回来,祖母就会说:“上炕,暖暖。”等我和弟弟上炕之后,祖母就会从炕洞里掏出两块烤红薯。坐在暖暖的炕上、吃着祖母在炕洞里烤熟的红薯。冬天的寒冷很快就去了,
读高中的时候,父母在老屋的旁边建了一座新房。弟弟学成毕业时,又把新房装修的很现代,不亚于城里我的住房。可是。不管父母、弟弟和我如何游说,祖母一直住在老屋。
白日里,祖母在新房里和邻里们闲话家常,但晚上,却一定是要睡在老屋的。或许,老屋里有这祖母还算年轻的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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