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锅碗瓢盆敲打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一群人注成的长龙样的队伍喝着吆喝声穿过小区的每一条街道。叫声一浪高过一浪,人潮依旧涌动……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游行?难道街道又组织什么活动了?不知道……”
一阵忐忑在心底盘旋,好奇油然而生,眼睛总是不停地向外张望,最后好奇还是战胜了内心的挣扎,它驱使我一路小跑,向着混乱的人群望去,可惊骇之景差点刺伤了我的眼睛,甚至在我的心底千刀万刀地挥舞。
一个光着身子的中年男人,上身穿着一件文胸,下身穿着一条夹着肮脏塑料袋的破漏的三角裤,头上顶着破烂的圈圈,眨着一双无助的眼睛在人群中穿梭、徘徊。虽然,对我来说这样的人不是“鲜为人知的珍奇”,可是,我却被那些围转在他周围起哄的大人、孩子给震撼到了。
这些人群中有老年人、青年人甚至还有孩子。这些人的眼中没有一丝同情、悲悯流溢,只有一双双瞪得圆圆的讽刺和嘲笑的眼睛。突然想到鲁迅在《药》中写到的那群伸着长长的脖子,像鸭子一样围观的人群。那是一群忘记自己、忘记人性的败类。而现在围观的人群和《药》里的那群人有什么两样呢?
更让人无法容忍的是那些起哄的“男人们”,给这样的人定义为男人其实是有损男人的尊严的,但他们毕竟是“男人”。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那个智障的人的,可从他们发现开始,便拿着锅碗瓢盆又是敲打又是喧哗,他们在那个智障人的周围敲锣打鼓,惟恐天下人不知道是他们发现了新大陆,是他们为着寂寞的夜添加了一道彩霞一样。
看着那个智障人因为惊恐而游离、无奈的眼神,混乱没有节奏的跺着他那双早已磨破了的双脚,我简直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了,甚至已经再也没有力气站在自家的阳台上了。虽然此时我更没有勇气呵斥那群“看客”,但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拉着妈妈的手离开那些污垢的嘈杂。妈妈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愤恨,“那只是个智障人,应该受到保护,怎么可以被肆无忌惮地取笑捉弄呢,湖南人连这一点道德也没有吗!”。
智障人,是社会弱势群体中最弱势的一部分,在他们的脑中没有五颜六色的社会的色彩,只有黑白色的朴实。他们不知道在这个社会中会有尔愚我诈,甚至不知道还要在这个社会中辨识好人和坏人,他们的心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干净。他们只会在心底编织出他们的所谓的美丽的世界,一个没有任何嘈杂打扰的梦境、没有任何污秽的国度。这样的群体难道必须被我们这样正常的人来愚弄、嘲笑吗?难道他们不是这个社会上最可贵的一群人吗?
周周也是一个智障人,难道仅仅因为他是一个指挥家,我们就可以忽视他是最弱势群体中的一分子吗?可有谁想过在他没有成为指挥家之前,要是没有一直鼓舞、支持他的那群人,他会成为智障人中的一颗耀眼之星,编织出他心底的音乐国度吗?
记得在沈阳的时候,偶尔也可以碰到这样的人,有的甚至一丝不挂,毫无顾忌地在大街上穿行,可我没看见一个人因此去他身边聒噪,甚至没有一群为此而围观。记得一年夏天,在北陵公园里,有一个身披彩纱的老人,凭着他那一双八十年代的旱冰鞋,像一只自由的小鸟在陵里来回“翱翔”,他是那样的快乐,无拘无束地来回滑着,虽然过往的游人会向他投之惊讶的眼神,可没有一个人为此而大肆聒噪,或是起鼓喧嚣地向全世界宣布他是一个智障人,他应该受到歧视,应该受到所有人的鄙视。唯一可以看到的就是一些关心他的人慢慢地靠近他,问他是否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或是心里上有什么化解不了了事情必须走极端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的一粒沙都让我觉得肮脏,甚至觉得空气都如此混沌。一个国家,要是没有了道德伦理做盔甲,真的可以抵挡得住千军万马吗?要是每一个人都剩下自私、阴暗,那这个国家还会扛得住狂风暴雨吗?
给智障人一些爱吧,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天使,他们需要我们编织出双翅为他们护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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