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市搬来这盆花的时候,特意问了花农,说是栀子,我将信将疑,只是看见满树的花骨朵儿才决定带她回家。悉心照料之下,那些花骨朵儿还是大多都掉了,也出现了一些枯叶,心底有些凄惶:如若我不是搬她回来,在别处她是不是会生活得很热烈快活?
便想着一定要坚持善待她的,也许经过了惨淡的心理调试,她会坚强起来,会适应现在的生活环境,于是依旧清水灌之,“天天频顾看,夜夜不能忘”,终于,在那天,有一朵馨香的花儿开放了,白色的洁儿不娇的样子,上网去查,真的是栀子花!
忘记了要拍下来,灌足了水,我便做长假旅行去了,待回来,那朵花已经变成涩涩的黄,虽然馨香依旧在,但总是发黄萎谢了。我还是没有拍照,最美丽的时刻没有留下,徒留那个香的影子作甚?且由她。
一直觉得花是有性格的,所以一直不太肯养花,怕的是慢待,怕的是折损了那花。记得是沈复还是张岱说过花是懂得人的语言的,你若笑语嫣然地待她,她便也会快乐,也会努力开花,也许是真的吧,所以每日我安静地浇花,认真地侍弄,甚至还会微笑着问好,所以那个清晨栀子花开了。而,这几日长假远离,那花寂寞了,便也谢了。还会再开吗?再开的一定不是这一朵了。
一直觉得有些花是属于江南的,比如栀子花,觉得栀子花应该是开在江南的田头山野,细雨润之,清风拂之,然后淡淡的清香便会在空气间了。而到了北国的栀子花,却要长在花盆里,要小心侍奉,要温婉待她,然后窗外春风徐来,才有一朵半朵的清香。像极了女人的心思,适合的人适合的时间,那心思便无论风雨阴晴都会细细碎碎地张扬出来,如若不是,便不肯说,点点滴滴仔细收藏,欲语还休欲语还休的。
此刻,我坐在摇椅上,空气里漂浮着栀子的清香,却看不见栀子开花。听得见哪里丝弦弄音,却看不见霓裳轻舞。也许是我太过敏感了,或者是太多情了,不过是风起了,窗外正开着的月季槐花清香扑来,不过是风起了,那叶与叶正将储存了一冬的情话细诉。而,栀子花只静静地等候下一次开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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