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打水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双手。粗糙的大手,轻轻在我眼前挥过去。我愣了很久,忽然很难过。
还记得开学时,这样一双手陪我一起打过一次水。记得很清楚,当时水打满了,我只是在一旁看着这双手的移动,动作。水壶还在龙头下面,这双手要去塞好瓶塞,忽然龙头里剩下的一点水淌了出来,淌在这双手上。心很很得疼了一下。我问,烫吗。我知道这是肯定的,只是心里很难过,这双手只是笑着告诉我,没事的。
就想给这双手一个手套,好好呵护着。温暖着,像我陪在它的身边一样。
就想给这双手一次机会,好好看看它。凝视着,像这辈子只这么珍惜过。
这双手,陪我走过很多路,沙漠、林荫、小径、马路,还有泥泞。带给我欢乐,当然还有疼痛。还记得很小的一天,那时,我坐在那种很老式的带横梁的飞鸽自行车后面,这双手带我去采桑子。路的中央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砖头,这双手让自行车越过了它,只是,我正正的坐在了马路上,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它。五秒钟后,我号啕大哭。这双手就花了一下午的时间逗我、给我采桑子吃,我破涕一笑。
这双手,在我2岁发高烧的时候,曾带着我去医院。41度。它抱着我在医院里的走廊里疾呼,直到医生护士都冲过来,冰块,吊针。这双手陪我在医院里住院。家里养的一百多只小鸡都被迫卖掉了。其实,那些小鸡长大后,可以卖更多钱的。它只是想着把小鸡们都卖掉,然后好好给我看病,然后照顾我。现在,我也只能偶尔在附近的镇上或者电视里看到那种养小鸡的笼子了。很大,很浅,很圆,编织的那种,层层落在一起。只能在回忆中想象,一大群小鸡在院子里满院子的跑,撒着欢儿。
这双手,在我小学的时候,曾带我爬过铁门关的山崖,很陡峭、很笔直的山崖。它只是跟在我身后,随时准备托住我,生怕摔着我。它告诉我,不要往下看,然后就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也是,只能在梦里偶然闪过的一个梦里的画面记得这一幕。很模糊。我要往下看,它冲我摇摇头,然后挡住了我,只是浅浅的笑。其实,我知道,它也害怕,那么高的山,怎么能不害怕。只是它始终把港湾留给我,纵然后面万丈深渊。山顶的时候,我记不清,我猜,它一定畅快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也不用再那样的紧张。铁门关,很险的关隘。据我家数小时的光景。
这双手,在我5岁的时候,逼着让我写毛笔字。那么小的我知道什么,却不敢反抗。写到,伙伴们都来找我,我只能站在桌前看着他们。他们走了,我手里拿着毛笔,轻声地泣着,打湿了大字本。偶尔还会望向窗口,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在。很委屈。可是,那时候我真的还小,真的还不懂事。现在面对这些,竟然还有些许安慰。谢谢,我那双亲爱的手。让我拥有现在这样的性格,做事不会焦躁,像小学的那个徐老师在去年暑假时告诉我的,我一直都很稳。从小便这样。等搬家时,竟然翻出了数百个写过的大字本。还有上面的圈圈。
这双手,我终于能够安静下来了。没有年少的轻狂,只是渐渐学会沉稳的做事。变得沉默,但绝不是封闭。
这双手,想象中,实际中,都很粗糙,那种略微扁平的指甲,圆圆的指头,纹路很不清楚,感觉连成了一片。手背上,血管很明显。从来不喜欢擦油或者护手霜什么的,除非被逼迫得太紧。皮肤都有褶皱了,连绵着。梦里曾经见过它,一直跟随在我身后。扶持我,鼓励我。
这是我想要对它说的话:对不起,谢谢,还有,我爱你,还有,要注意身体健康,还有,平平安安。
希望每个人的这双手都能得到我们的呵护,给它说一声谢谢吧,哪怕只是短信也好,它需要的。还有,它一直在等着你,不要忘记。不要埋藏在心里,也许,我是说也许,如果等到有一天再说,或许就是迟到的了。
爱你,我亲爱的手……
ps:写了一个下午,哭了写,写了哭,很难过。相守的日子那么快过去了,不过,下一次又会到来
眼睛疼了……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7-5-7 9:36:4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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