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呱呱坠地的时候,
他大声嘶吼。
因为,
生活将奴役他的骨肉!
他从母亲下体爬出来的时候,
母亲忍着剧痛,弯腰低头,
她看到他两腿间多了一些疙瘩,
兴奋与自豪抵消了她撕裂的颤抖!
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诞生这“七尺”的块头!
她的心里充满了安慰,
憧憬未来衣食无忧。
母亲的她,
舔净了他赤身的垢;
用乳汁治疗了他的饥瘦;
用怀抱熨热了他冰冷的小手;
用血和泪跟病魔交换,
拯救了他生命的垂危!
他刚刚会直立行走,
母亲预感他将四海周游;
当他淘气发火的时候,
母亲为他暴烈的脾气犯愁;
他成天舞“枪”弄棒,
打仗是母亲最大的担忧!
当他长到十八九,
母亲在梦里讨好那些小妞。
他的项下凸出了喉结,
他的小名母亲不再叫出口。
他的嘴角长出了胡子,
母亲却暗暗地害羞。
当他的声音变得又粗又哑,
母亲默认他的成熟。
他高昂雄壮的头,
好象天下的勇武他独有!
他雄心勃勃,
说是要闯荡江湖,
大显身手!
出门时,他向母亲表示:
明年一定要
娶媳妇、起高楼!
母亲没有为他鼓掌,
他隐隐生气。
他怪母亲,
低估了他的能力,
对他没有坚信不疑!
他豪气冲天地出门,
信心百倍地走。
他过了长江、黄河,
打工在长沙、扬州。
三年五载音信渺,
愁白了老娘的头!
天悠悠,地悠悠,
黄昏忽归低低头。
母亲把眼揉了又揉,
何处来的小老头?!
手、脚、肩上的茧儿,
太厚,太厚!
面皮晒得黑黝黝,
黑黝黝!
腰弯、背驼,
一脸的皱!
母亲的泪水心上流。
他难过地摊开一双空手:
“娘,工钱没领得,
老板“亏损”耍滑头!
母亲说:“儿啊,你不要再走,
老娘宁可天天喝稀粥!”
他,摇摇头,
紧紧握住娘的手:
抽着泣:
“娘啊娘!您自珍重,
明天孩儿还得走,
赚不到钱不回头!”
问娘又有几多愁?
一江秋水向东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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