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爸去逝八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却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让我久久地怀念他。
大爸是我最敬重的人,也是一个残疾人,小时候害一场大病,耳朵聋了,后来越来越严重,简直听不见了。
自我记事起,大爸的腰就一直弓着,没有伸直过。步入中年,大爸才讨了个瞎子爸娘,生了一儿一女,大集体沉重的农活,加上屋里屋外全要他一人操劳,生活的重担过早地压弯了他的腰,他还有一个心坎痛病,几十年也没治好,直到责任制后才没有再犯。大爸是一个痛苦的人,也是一个快活的人,只要是他身体好的那几天,脸上总挂着笑,嘴里哼着那首老掉牙的山歌:《王大娘订缸》,挑起担担走四方,打了旧缸赔新缸,依儿哟哟依哟……·听得我们孩子嘻嘻笑,他也裂开豁牙嘴嘿嘿笑,在我们眼中大爸是一个慈祥的人。
他很爱我们兄弟几个,听说早年大爸在黄洋河修水库回来还给我的几个哥一人买了一双袜子,后来大爸一直过着穷日子,虽没再给我们买过东西,但他的心始终操着我们。我两岁失去母亲,继母到我家后时常打我,大爸只要一看见就冲上去拉开继母,大声说:你咋这样狠心,不是你生的你就往死打!弄的继母和大爸记了好长时间的气。
大爸不光在继母面前坦荡无私地说话,在任何人面前都一样。大集体时,谁贪污了公粮,谁用手中的权整人,他都会在大庭广众下自言自语地说出来,弄得当事人面红耳赤。大爸也因此吃了好多苦头,人家经常把重活安排给他,把坏粮分给他,记工员摔他的工分本子等,但他这种性格谁也劝不动。
有一天晚上,大爸睡在床上自言自语说起堂弟的婚事,碰巧那家女子的父亲和家里闹了点矛盾,晚上偷偷敲开堂弟家的门,和堂弟睡一个床上,大爸不知道,自言自语了很久,堂弟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大爸说出对不住人家的话来,然而,大爸并没有说人家的不是,他只怨自己穷,没给后人创下家业,连娃的媳妇都娶不进门。把那位父亲的心都说软了,答应只要还完贷款就给女儿,可惜堂弟在一年内没有还完贷款,结果,那女子就另嫁了别人。当时也就是两千来块的贷款呀!
说起来大爸还是个手艺人,他年轻时学会了劁猪和做蔑活,只是都没有到纯熟的地步,劁猪只能割牙猪(公猪),做蔑活只能修理旧蔑具,虽说是些收拾残局的事,但农村还真离不了,只要有人请,大爸宁愿丢下自己的活不干,也不误别人的事,这样以来,大爸就有了一些人缘和威望,邻里间的关系也相处得很好。
我参加工作后,就很少和大爸见面了,有时回家没顾上看他,听堂弟说大爸经常挂在嘴边,说我忘了他。我曾在他病重期间答应回家看他,但这个愿望阴差阳错没有实现,直到九八年冬大爸病故,我赶回去时已是阴阳两界,相见并不相识了。
我觉得我欠了大爸一笔债,今天就用这点文字偿还吧!同时,也表达我对所有纯朴善良人们的尊敬和怀念。
本文已被编辑[曼倩]于2007-5-6 11:23:5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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