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前夕,下班后的老公乐颠颠地回家,进门便对我说:“老婆,有人相中我了,让我五一去见面!” “什么?真有人相中你?”一向积极向上的老公,在单位总不得志,每一个可以改变现状的机会绝不会放过。“哪所学校?”我狐疑地问道。
“有名的很,是省城里最有名的三所学校之一,国家级重点学校呢!”老公兴奋地说。
省城离我家有二百里地,交通堵塞严重,以前每去一次就会伤一次神。可这次不同,要去的地方是全国名校,老公做梦都想去的地方。虽然这样一去,意味着我必须面对两地分居的现实及未来很多的不确定因素,可为了老公的事业,我们的小家又算得了什么,虽有几分不舍,也欣然同意他的前往,并答应陪他一起去“相亲”。
五一黄金周,出游的高峰期,担心乘汽车会塞车,火车便成了首选。大清早,薄薄的晨雾还未散尽,我和老公踏着晨曦赶到火车站。这个站很小,为了方便山里煤矿运煤而开通的火车,顺带挂了两节客车厢。因客源奇少曾一度中止的客运,随着本地经济的腾飞,再次恢复它的载客使命。虽然仅有两节车厢,却为本地发达的公路网络平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每逢节假日,总会有许多家长带小孩来乘火车玩。
火车站位于我市东郊,主要用于货运。站台上铺着近一尺厚的煤灰,近一个月没下雨了,行人路过,煤灰飞扬,落在路人的鞋上、裤腿上。货场边,工人们正挥舞着铁铲卸煤。夏日清晨特别凉爽,他们却挥汗如雨,黑黑的脸上,仅能看见眼球早唯一的白点随挥动的铁铲左右转动着。车站里人真多,人头攒动。差不多全是夫妇俩带小孩来乘火车的,大人们伸长脖子望着轨道,焦急地看着时间。从未乘过火车的小孩们在站台上追逐着。
“呜---”火车拉着长长的汽笛,老态龙钟地进站了。顿时,站台上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向车门挤去来,车未停稳,早有勇敢者抓住门口的扶手,双腿悬空地吊在门口了,俨然一副铁道游击队员的样子。老公此刻也顾不得绅士风度了,跟随着拥挤的人群,挤进车门,站在窗口向我招手。瘦小的我试图拔开人群,挤出一个缝隙,脸挤得通红,双手也被挤得严重变形,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突然,又一阵浪潮挤过来,我的双脚一下子离开了地面,整个人被挤得悬空。悬空时,有一种不踏实的漂浮感,双腿在别人的腿上乱蹬,双手粗野地抓住前面的人的肩头,企图保证自己不倒下去。真担心倒下去立刻会被这拥挤的人踩成肉酱。经过一番挣扎,终于被人抬着上了火车。此刻,除牙齿外,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痛,白色的运动鞋早已面目全非。摔了摔手臂,在老公身边坐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许,经过一番你争我抢得来的座位别有一番滋味吧,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微笑,尽管没有一个人因没有座位站着。
十分钟后,汽笛声再次响起,火车缓缓启动,稻田、树木也缓缓向后倒退。两个小时后,车在喧闹的省城停下来。如织的人群蹦入我和老公的眼睛,我俩不觉倒吸了一口气。公交车站上,排着长龙的人侯着间隔三分钟一班的公交车。每辆车都被挤得密不透风,车门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半小时过去了,十五辆公交没一辆可以容下我和老公,悻悻地拦了辆出租。车还没起步,路便被塞得紧紧的,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前面的车窗玻璃上,让人睁不开眼。老公紧紧抓住我的手,手心渗出的汗湿润了我的手。“别着急啊,好事多磨!”心急如焚的我故作镇静地拍拍老公的手背,安慰道。离学校还有五六里地,这样堵下去天知道何时才能到达啊。
二个小时后,交通终于顺畅了。到达学校时,离约定的时间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对方早已离开。我失望地看着老公,正想劝他几句。不料他拉着我转身就走,“老婆,咱们逛街去!”那轻松的样子,好象我们今天原本就是来逛街的。
“这小省城啊,它还真就和咱俩小县城不一样,堵车是家常便饭。”见我一脸的不高兴,他冲我笑笑,继续道:“还是我们县城好,有山有水,空气清新。周末咱们还可以骑自行车去山边溜达,这是省城所没有的地方。”说罢,他向我挤了挤眼睛,做了个鬼脸,让我也轻松了许多。
下午五时左右,交通不再拥挤了,我俩拖着沉沉的双腿,舒服地坐在返程的汽车上,回头向省城挥挥手,“再见了,省城!”“再见了,国家重点中学!”
老公的第一次“相亲”就这样因交通堵塞而告终,此后,每每说到事,便成了我俩的一大精典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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