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夜十二幻魅寒月

发表于-2007年05月02日 中午1:35评论-1条

这是灰蒙蒙的一天,天空中积满了大团团的乌云,顷刻间就风雷交加,暴雨肆虐。一阵阵的闪电过后,山顶上的石堡若隐若显,有一中阴悒至极的感觉。

它是一座有着高大石墙和狭小窗户的府第,四周尽是稀疏的枯草和垂死的老树。在它身上每一处都留有岁月的痕迹,随处可见到石隙和孔洞,还有一道非常细小的裂缝,从它的顶上一直延伸到湖水之中,那湖水就像护城河一样将它缠绕在自己的腹中,用自己凝暗,幽止的湖水注视着它身上衰朽的灵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味道,是溃烂味,几十座木屋在山脚下紧凑的围成一个小村庄,狂风把木门吹得“吱吱”响。它们已经年久失修,倒塌了一半,仅留有零零散散的几座可以称为完整的屋子。空荒的泥地里,一簇一簇的野草疯长着,跨过门槛长进内廷,使得这些木头更是容易化成尘埃。

“轰”的一声,愤怒的河水将烂木击得翻滚,村桥已断。

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这个位置,它存在这个世界的一个角落里。村的中央,模糊的车灯忽明忽灭,车轮陷在泥坑里,不停的卷出一堆堆的泥水,溅在车身上。这里再无它物,雷电毫不留情的光顾这里的木屋还有这里的车子。又是一道闪电落下,离车最近的那荒败的只剩下木门的屋子,彻底成了一片废墟。

最后的最后车停止了躁动,雨强硬地击打在车窗上。车灯灭,车内变得昏暗,车内的两人靠在一起,等待着昼雨停。

昏虚的感觉侵袭全身,蓝沁斜倒在男友宁远旭的双膝上,依稀的神智停留在被雨水打湿的车窗上,透过车窗,天好像变的更加阴悒,上了岁数的木屋奇迹般的被火海吞噬。蓝沁微笑着合上双眼,有点舒适,有点难受,那些一定是错觉。

花,那些是什么花,开的如此旺盛,艳的滴血,就像消逝的灵魂绽放出的最后的灿烂。

另一抹诡异的微笑浮现在宁远旭的嘴角上,他将全身缩在舒适的靠背椅上,那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他欢喜不已,让他有了极度的渴望。右臂松松滑落,落在蓝沁肩上,宁远旭勉强地用余光看蓝沁,她眼睫微微颤抖,睡熟了。宁远旭没有叫醒她,她没事就好。

烈火越烧越烈,遍地的红花盛开,一步一步向车蔓延,那是最后一块没被燃烧的土地。

“快走,离开这里。”

下午四时五十八分,地上的石头断裂成一道道缝隙,弥散着一股难闻的焦味。那突如其来的声音从盛开的花瓣里溢出,从火海飘向天空。

童稚的声音如同召唤,宁远旭缓缓睁开双眼,恐惧瞬间凝滞在他的脸上,细长的电流不断透过车底板窜进车内,触弄着车内的每一个角落,这足以要了他和蓝沁的命。

“蓝沁!蓝沁!”宁远旭挣扎着拖起蓝沁的身子,吃力地拍着她的脸。迷糊的梦中,花开的好美,是谁在叫她,在这个时候打扰她。蓝沁不满的睁开眼,麻痛从下身传来,刺激着她每一根神经,蓝沁失声尖叫道:“电——”

蓝沁觉得浑身摇摇欲坠,突然间又臂车门缝里绽放着一朵美丽鲜红的花,娇柔欲坠,和那些包围车子的花一样。蓝沁再次失声叫道:“花,这里也有花!”

宁远旭顾不得蓝沁此刻的胡言乱语,,疼痛已让他无法忍受,只得一次次剧烈撞击被锁紧的车门。一下,两下,三下……“砰”的一声门开了,这时他才兴奋地叫道:“快下车!”

他从车上翻下,跌了身,污浊的泥水染在他的衣上和裤子,左脸也因碰撞变的红肿。失力从身上消失,宁远旭从地上撑起后马上向车内钻进去,那个丫头还没出来:

“出来!”宁远旭吼道。

“花,让我摘了这朵花!”蓝沁低伏着身子,誓要把门缝里的红花摘下。

雷云在车的上方迅速凝聚,宁远旭确认蓝沁产生了幻觉,一不做二不休揽起蓝沁就往车外拖。就在手制接触花瓣的那一瞬间,她饿手指明明碰到了,可什么也没有,没有。最后一用力,宁远旭手臂虚脱,两人匍倒在地,未等蓝沁发出一声哦吟,宁远旭挣扎着带着蓝沁就向前冲,还在这时蓝沁也意识到危险的存在,那不然下一刻,就是他们的死期。

两人刚冲刺了一段距离,土地就开始摇晃起来,汽车的爆炸声震得奔跑中的两人耳膜刺痛。蓝沁还未唤上一声“远旭”,昏迷的刹那宁远旭转身将蓝沁压在声下,大块小块的物品从他们的上方飞过。

烈火慢慢退去,红花凋零,就像枯萎的灵魂失去最后一丝生气。

下午五时三十二分,雨停。

“去我家吧,已经好久没人来了。”

那声音,又是那声音,你到底在哪?而我在哪,这里只有无尽的黑暗!

“远旭,你醒醒!你醒醒!”蓝沁哭跪在地上,泪水于雨水相融,“你给我起来,你说带我出来玩的,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他追寻着声音,从地府的最深处爬出。宁远旭刚醒来就想去抓住那声音,可他听到的却是女右哭哭啼啼的声音,好烦啊。宁远旭睁开眼睛,嘴上念念道:“有人就了我们,听到了吗?”刚说出口宁远旭便有些后悔,他本是要安慰蓝沁几句的。

雨是奇迹的消失,整个村庄已同一片废墟,报废的车身在风中发出难听的语调。雨水使得蓝沁身材玲珑尽显,她也不在呼什么羞耻,一把抱住宁远旭,说道:“我好害怕!”

宁远旭抱以微笑,他扶起蓝沁,现在他该考虑怎样离开。

“奇怪,那些花消失了怎么连声音也消失了。”蓝沁迷惑,并未想起宁远旭方才问的问题。不过,宁远旭想到了,他脸上一青一白,蓝沁也听到了而且肯定还看到自己看不到的东西——那些花。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有一个声应把我叫醒,然后我就发现你还没有醒来。”蓝沁面颊微红。

“走,这地方我们不能再呆了!”宁远旭拉着蓝沁就走,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有坑。这个地方邪气太重,他没告诉蓝沁,那个声音他一早就听到。

蓝沁紧紧的握住宁远旭的手,她不想放开了,她想回家。

村桥口,河水无情的荡着。

“你们别走,来我家玩吧,那不然叔叔伯伯们有要骂了。你看,雨不下了,雷不打了。”少女纯真的声音出现在两人的身前,刺到他们的心脯里。

“滚开,别来找我们!”宁远旭烦躁不安,朝天大叫道。

同一时刻,蓝沁停了下来,那声音她也听见了,可她还看见一朵花,就在他们身前。蓝沁拉住宁远旭,向他指着前方两三步位置的地方说道:“看那,花就在那!”

蓝沁认得,那就是她想摘的那多花。

僵硬的手指横指黑云卷盖的天空,宁远旭有了被玩弄的感觉,挫败就像巨石一样压着他喘不过气,让他无时无刻不能放松。

“好了,出来吧!你想怎样就怎样!”

蓝沁犹豫的要去拉宁远旭的衣角,她不愿意看到引起不必要的恐惧。就在她的手接近的那一刹,她和宁远旭一动不动的呆立着看着眼前的变化:

天中,少女纯真的笑意,娇嫩的花瓣旋转飘散,形成一具没有身子的轮廓。她还是个小孩,他们看不到她的身子。她向他们走来,停在他们面前,不,应该说是飘,她的双足从未着地。

“你来了!”宁远旭冷笑,深黑的眸子穿动着不安分的蓝光。

“你会不会伤害我们。”蓝沁低下头,她不能不害怕。

少女在移动,一步一欢旋着为他们引着前面的道路,身影在她的话语中波动:“来了,来了,好高兴,好高兴。”

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的路,宁远旭和蓝沁惊讶于山脚下还保存有完整的小屋时,淡漠的影子不留痕迹的消失在他们面前。蓝沁向后退了几步,惨白的搂紧双肩,这充满未知的物质对她来说有一种可怖的抗拒。宁远旭不这么想,他向前踱了一步,他不是白痴,如果他和蓝沁逃了哪有离开的希望,何况这屋子还解决了今晚的住宿问题。

宁远旭苦笑,他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落到如此地步。

“不要进去!”蓝沁慌忙地搂住宁远旭,试图阻止他的行动。

突如其来的,蓝沁看不见宁远旭甚蓝的双眼还有无耻的轻蔑。宁远旭生硬地将环绕在腰间的双手扯开,大步向前走进,说道:“怎么,不喜欢,我们可是住这里的。”

入夜的湿气和湿透的衣服,很冷,宁远旭冷峻的语言让蓝沁有了哭的冲动,这里不是她想所来,说道:“这里…这里……”

其实现在,她并不知道要说什么,跟远旭出来是她自愿的。而她并不是远旭所喜欢的女子,她不不会娇滴滴的说着他喜欢的话。

“一却都会过去,求的饶恕,天主保佑我们,”跨过门槛,宁远蓄敞开怀抱,继续说道:“天主无处不在!”

神智被牵引,蓝沁顺从的趴入宁远旭的怀抱,任他露出长白的獠牙,慢慢接近她的血脉。突然身体未知暗动,蓝沁使出全身力气将宁远旭推了出去,哀求道:“你…放了他……”

“怎么了,蓝沁!”梦魇满意地离去,甚蓝离别,宁远旭逐渐恢复了神智,一眼便见到抽搐的蓝沁,上前问道。

“不,我只是想开个玩笑……”蓝沁拭泪,凝视着柠远旭,要他拉自己一把。

这时,她才真正确定远旭没被附身,只有真正的宁远旭才有让自己沉浸的关怀,只有他的眼神能让自己不顾一却的跟在他身后。

“那好,等我把房间整理好了你再进来,我的大小姐!”

他的指间刚触到房门,一层一层的木屑脱落到地上化成尘埃,蓝沁不知道而柠远旭知道,是屋子的主人在迎接他们。

看来,自己真的会有来无会,那他为什么会想到要来这种地方,他不知道。

“远旭。”蓝沁望着前院的一口孤井,嘴里念道男友的名字。微微的笑意浮在她的嘴角,如过还有水的话,呵呵,她和远旭就不必再当花猫了。

走进室厅,宁远旭环视整间屋子,到处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地上狼籍的躺着破裂物,看来这里此前经历过很大的变动。他继续向前走,拐进内室,里面有两间相邻的房间。随着宁远旭走近,一间没上锁的房间缓缓打开。宁远旭苦笑,那东西为他想的还真周到。

宁远旭稍稍整理了一下这间房间,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只有一张还垫着被子的床铺,抖抖尘就行。同样,这里也很凌乱。

“帮我把这间打开。”宁远旭站在那间被上了琐的屋子门前,他倒是不怎么怕那种东西了。

“真的要打开吗?”小小的廊道传来少女的声音。

“我命令你!宁远旭冷道。

“不…不要……”

“咔”的一声,琐被扯断扔在地上,迎面而来的灰尘让宁远旭更加冷竣,而那身影则是迟疑的跟随其后。宁远旭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间房间看上去是身后那小鬼的房间,完完整整的都是女儿家的东西,这里并没有遭到破坏。

“啊——”宁远旭一声惊呼,神智变地模糊,那不该出先的东西出现在他眼前。

“远旭——远旭——”屋外蓝沁听到屋内传来声音,焦急的大喊。

“没事——不要进来——”宁远旭应道,冷若冰霜。

他一惊人的速度移动到墙角,顷刻间将骷髅腹间的青锋拔出,对着女尸骸空洞的眼窟说道:“真是不甘啊,巫女!”

剑舞,那歪斜的颈椎再也承受不住头颅的重量,头颅飞抛般的落在宁远旭手中。暗恨在身体中蔓延,手中的火焰在跳动,枯朽的头颅暴烈,化成碎片。他,宁远旭,连那尸骸也不会放过。

丫头的影子在地上蜷缩,对着那离解的尸骸狂喜。

“饶恕…饶恕…求得饶恕……”

剑锋扫过,宁远旭闭着眼。是啊,都要求得饶恕,求得安宁。灰色的浓雾飘荡了一活,带着莫影消失,他并没杀了她,而是,他不想见她。

水桶翻然落地,水溅洒在地,那是蓝沁为宁远旭打的洗脸水。蓝沁惊讶的看着青锋下的昙花一现,提起勇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进…进来了。”

梦魇得意的看着地上的尸骸,迅速的离去。安宁在宁远旭身上体现,他只是朝着一个方向憧念:“来世,我一定要沿着这条路回来!”

那山上,正是古堡。

蓝沁大恐,一个箭步走到宁远旭面前,毫不犹豫的将他手上的青锋仍在地上,期间她很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骸,昏晕的感觉袭便全身。蓝沁诧道:“远旭,我们出去!”

“蓝沁,你进来干麻?”我不是说打扫好你才可以进来!“宁远旭刚恢复过来,拉着蓝沁就向外走。忽然,宁远旭觉得身后一重,他猛地会过头,面对蓝沁幽怨的目光,心也放柔下来,说道:“好了,没事了,我们出去吧!”

蓝沁倾斜的身子一下子就跪在地上,那不是她有的倔强。蓝沁搂住宁远旭的大腿,脸静静地在上面摩挲,低声泣道:“陪我,陪我,我不要离开了。”

宁远旭深深的被刺痛,因主人的复活的青锋正脱落身上的锈迹。宁远旭的手垂下,拖起蓝沁的下颚,说到:“我们把她埋了,这样也能心安。”

夜八时五十分,小屋内春光消逝,此时蓝沁正处于昏迷状态,白皙的颈上扣有火红的指印。宁远旭站在一边,微弱的烛火即将熄灭,随着他每一步后退,蓝沁上空的青锋的蓝光就暗淡一分,直到宁远旭从房间消失,青锋才失去生命的跌落在蓝沁怀中。

山村的夜风很烈,黑云在天空中急剧形成旋涡,半跪在地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缓,肌肤随着身体的抽动越发苍白,一双夜瞳如迷如咒,在一声巨喝声中转化为天蓝色,深不见底。

变异的男子从地上站起,甩动着金色的绣发,身后的莫影深深的向他鞠躬。

“小丫头,让你的族人醒来好不好,他们可巴不得饶恕呢!”宁远旭那只惨白的手在莫影中回荡,只是什么都没有,说道:“阿容,更我去见你的姐姐!”

被唤做阿容的影子稍稍动了动,几百年的游荡还真是寂寞啊。她不记得多少年前,大家一起唱歌,一起欢舞。对于他们来说,神就是他们的父亲,兄弟,姐妹。直到有一天,神与姐姐的婚礼,一个陌生人闯进他们的礼堂。从此,神的背叛着一个个受诅而离去,只剩下她在这里守护着长眠的族人,还有古堡里无望的姐姐。

“是的,吾神!”阿容俯身,膜拜,她的天,她的神,回来了。

天空中凝聚的黑云突然暴烈,一缕缕的夜光洒在宁远旭身上,指间飘出的血珠绽出暗红色的光芒,在夜光下化成血鳞,种植在村庄的各个角落。寂寞的大地就像贪婪的食魔,片刻间将血鳞食尽。

白鬼夜行,行尸遍布,白骨阴森,血肉模糊,一具具的行尸从土地里挣扎地爬出,发出兴奋的嚎叫。腐烂的血肉在他们身上凝聚,逐渐恢复到他们本来的面目。神谕诏天,带着强烈的肉欲和生念,他们同时聚集在月光下。

“去吧!发泄你门的不满和怨恨,神回饶恕你们,获得重生!”

宁远旭的手实实在在的抓住一只小手,宁远旭望着那低头散发的女孩,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竟忘了,世间还有一个不曾离弃的小孩,阿容。

阿容拉着宁远旭的手,充满着渺不可及的欢喜。

梦境中两人激烈的求索,狂热的接吻以及深哦的长吟还在继续,蓝沁无法自拔地陶醉在与宁远旭的欢娱中。她转过身,全身尽是酥麻的快感,突然腹间的清凉传递到脑海,一阵清爽。

蓝沁娇羞的拦住ru*房,想必远旭正火辣的看着自己,她的视线逐渐向下移,床单和大腿间留有殷红的血迹。她的手指碰到一个尖锐的物品,蓝沁眼前一亮,她认得,上了古的东西都具有灵性。

“远旭……”蓝沁娇羞低唤。

许久都没有回应,更没有热温与爱抚,蓝沁急转过身,远旭真的不在。

“远旭!”

蓝沁从床上滚下,身体撞的疼痛,洁白的长腿被察出一道口子。意识到主人的受伤,青锋临空而起,在蓝沁的诧异下传递着蓝光,缝补着主人的伤口。蓝沁伸出手掌,此刻她有强烈的控制欲,剑突然落在蓝沁手中,她的手指滑过它青色的波纹,温言念道:“正纯!”

听到主人在叫自己,青锋鸣响起来。

门外传来清晰的扣门声,蓝沁愣了一下,欢喜的笑了起来。一定,一定是远旭进不来,要她去开门。蓝沁从地上撑起,腿上的伤就像从来没有一样,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未着片鳞。

门外的扣门声越来越响,蓝沁丢下正纯轻快地向房门跑去,尽管黑暗却无法抵消她的热情。

“旭,你等等,我来了。”她,蓝沁成了女人,她要唤自己,女人!

在自己的惊呼下蓝沁闪身躲避,大风夹带着木门的碎片击在她的身上。还未等她方应,那刺鼻的怪味还有缓慢的身子走进了屋内,当它看见蓝沁时,愤怒和恐惧在眼中燃烧,喉间发出可怕的声响。

“啊——”突如其来的变异让蓝沁无法准备,她紧闭着双眼,右手两指合一,向着冲过来的行尸指去。

痛苦的撕裂没有发生,蓝沁睁大眼盯着指前的正纯,轻轻一回手,正纯从行尸身上倒转而出,回落在蓝沁的手中。她震惊地盯着行尸,细长的裂痕从伤口出不断阔裂,它就像一具陶瓷一样破裂,化成一堆灰烬。

蓝沁还是第一次意味到死亡是什么,枯萎,不断的扭曲。

“告诉我,你们把他弄到哪了!”

嗷嗷声响,两具行尸跳了进来,一大一小,都是女性,眼中流露的都是蓝沁刚才看见的愤怒和惊恐,现在他们多了悲痛,蓝沁这才明白刚才做了什么,可也不能怪她。蓝沁架剑护在身前,可是还是差了一点,他们的手爪就像千斤锥一样轧下,生生地将蓝沁甩向房顶。蓝沁本能的将剑一划,身子窜过屋顶裂缝,百年招摇的屋子毁于一旦。

蓝沁的身体在空中抛飞,她错愕地望下山脚的小地,行尸遍地。

“不——”蓝沁哀号,身子急剧往下坠,无数的行尸正往她坠落的地方聚拢。复杂的念头在脑间闪过,蓝沁闭上眼睛,一股股无知的潜力打算支配着她的身子,在深处,有一个人,冷着目光,盯着自己。

蓝沁睁开眼,她不会被支配。

“风动!”身姿在风中调整,正纯划过手指,殷红的血幻灭即生,风沙石起,似千军万马,气扫山河,蓝沁大喝:“破!”

无数的空箭向下俯射,蓝沁安然落地,转瞬间肢体碎片四处撒溅。蓝沁扫过衣上的内脏碎片,悲哀,不惧的行尸更加愤怒,她的一击毁灭了它们的幻想,一批一批的向前从来。

“你们…别…别过来!”她的手在颤抖,本能的想逃避这一却。

红花残了谢了,如此壮丽,相互搀扶,如此怨恨,所有的愤怒集于一身,誓把巫女撕碎。

“饶…恕……”行尸的喉咙在恢复,发出沙哑的呻吟。

“别再叫了,说!你们把他弄到哪了!”即使是明知故问,她也要问。

山顶上哀草凄凄,古堡的小窗在风中晃动,风穿过布满石隙和孔洞,发出号角。古堡内,最深处,美丽的女子在墙上翩翩起舞,古朴的衣服幸福的张扬,唇间的微笑吐入着青春,四面的大镜子照着她发出灿烂的光彩。可她出不来,说不出,她只是一幅随时准备毁灭的画,一个死物。

宁远旭不情愿的回过视线,烈火而生,在画脚处开始燃烧。他的目光盯着四面大镜上,焚毁的灰烬飘落在他苍白颤抖的手中,镜中的女子正拼命的做垂死挣扎。苦水在宁远旭腹中流动,他的毒誓,就要在今天应验,纵使是千世轮回,他也要将她拖如地狱,纠缠不休。

巫女,快点苏醒过来吧,沉睡了着么多年我已急不可待。

美妙绝伦的画杂燃烧时,眼泪冲出阿容的眼瞳,她伏在宁远旭的双膝间,不敢多说——姐姐,姐姐。

姐姐,你在上面,阿容好想快快见到你醒来的样子。

镜中的人在急退,宁远旭抚着膝间的猫儿,嘴间缓缓蠕动,瞬间灯火通明:“阿容,迎客!”

“是!”阿容兴奋的跳起来,姐姐要醒了。

见着阿容从房间里消失不见,宁远旭暗叹,阿容终归是阴气太重,是不可能获救了,除了……他想到了她的姐姐,啊小!遥远时的温柔体贴,百般呵护,都比不了一个外来人的挑拨,让我们生死别离。是你,阿小你活该啊!是你让你我跳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这就让你醒来:

“焚斯,你真的会和我在一起吗?”

“我们会在一起,很快乐的在一起。”

“我会来的,你不会,到时候你会不喜欢我的。”

“你要相信我,等完成了血祭以后我们就是同一种人了,一辈子在一起。”

“那你会不会看腻我?”

“不会!”

卷起地上的尘土,中世纪西欧风格的大厅珍奇艳丽,碧蓝色的眼睛一直在厅中的那一座雕像上徘徊。宁远旭在它的身旁停下,坚硬的雕像在软化,慢慢地向地上跌下,细长的头发像荷花一样铺张。

宁远旭怀旧的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尖长的下颚埋入她的颈间,她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宁远旭抹去嘴角天使的露珠,为了达到永恒他付出了一却,看着怀中女子呼吸均匀,宁远旭说道:“血祭完成了。”

阿小,你就等着吧。

“我不会让你们抓到我的,不会!”蓝沁拉起倒在地上的小行尸向后退,她发现他们就不像是死人,他们有情感,他们就像活人一样。

“滚!”蓝沁疲惫的将一个冲上前的行尸震推,不料震动之力让她退了好几步,正纯也失控的飞出。

“神会惩罚你的!”已经化成人的小鬼大口一叫,奋力从跌倒的蓝沁手里逃了出来。

尸群躁动,欢乐在传荡,没有了后顾之忧。

“正纯归来!”蓝沁急呼,现在能救她的没什么了。可青锋早已被邪气所染,跳动了几下便平息了下来。

百鬼扑击,她的身体像风中的枝叶一样颤抖,爆破的冲击将她震的好远。蓝沁胸气翻滚,心中不停祈祷,恼羞成怒,又是黯然伤神。她还没来得及爬上高石,无数只手抓住了她的长腿,用力地向后拉扯。

无论如何不舍,自己要死了吗,或许可以见到远旭。

远旭,你在哪?

别了——远旭。

别了——城市。

“神要见她!”

“神?巫女?”为什么所有的称呼都这么奇怪,蓝沁喃喃。

高石上,红花娇柔欲滴,她不再是不可见的影子,一个很小的女孩俯视着所有。阿容傲慢地开口道:“巫女,神请你过去!”

所有的行尸卑微的向后退去,少女的声音依旧青纯,可她同样有着行尸们的愤怒。蓝沁这才知道,原来一开始她就是在恨自己,只是那时她看不到。

“你知道宁远旭在哪,对不对?”蓝沁小心地问道。

“住口,是你可以问的吗!”阿容气鼓鼓的走在前面。偷偷的她打量着蓝沁,她竟一点也记不起他们。

阿容忆起,她死的时候自己早就死了,而她就在她身边,她在说;

“错了,忘了,如有下辈子我要为自己而活。”

那时,阿容是想看这坏女人的惨样,却第一次见到巫女抛弃天帝的理念。

古堡沉重的石门闭合,走在长廊上,东方?西方?这里有点熟悉,有点伤神。蓝沁并没有电影中的阴影感觉,快步的跟着。

“到了,”阿容在雕有天使图纹的门前停下,说道:“神就在里面!”

“神?”蓝沁不觉得怕,本性想让她探索究竟。

“阿容,快进来!”声音从门背后传来,清晰可辩。

蓝沁大惊,还未等大门完全开启已经大步走了进去。厅事内。火光柔暖,长条桌下铺着更大的红色地躺,四周除了餐桌是西式的外其他一却都属于东方,好像主人刻意为某人将就。这一刻,蓝沁以为是为了自己。

哪怕是一瞬,蓝沁的目光都停留在主位上的两人。

黑发蓝眼,两种人两种不同的表现,蓝沁揉揉眼睛,努力看清眼前梦幻般的景象:他们华丽的衣裳虽然因岁月的长久而难堪,当依旧看的出他们昔日的荣华。旁边的那女子,苍白憔悴,漆黑的眸子在见到自己时有说不出的情绪;坐边的男子,金发蓝瞳,举着高脚酒杯正品着红色的液体。

是红酒吧!

“姐姐!”阿容眼尖,一眼就认出了座上的人儿。

“容儿……”座上的女子百感焦急,揽住阿容,“姐……好想你!”

宁远旭放下酒杯,将阿小连同阿容一起拉到自己的身边,对着迟疑走近的蓝沁道:“欢迎光临,蓝沁,还是该称呼巫女!”

怀内的阿小体温逐渐冰冷,这都是她的错,还未等蓝沁说话她已挣开了宁远旭的怀抱,跪在地上,说道:“我对不起你,焚斯,你惩罚我啊!”

阿小回头,复杂的望着蓝沁道:“巫女,你也……来了。‘

阿容退在一边,姐姐和神的事她不懂,方正神会和姐姐在一起的,她挑衅地盯着蓝沁。

“我不明白也搞不懂,远……旭,我们走!”蓝沁大步向前,她糊涂,谁料酒杯止住了她的脚补,鲜红的液体在地毯上更加诱人。蓝沁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差一点死在那些僵尸手上!”

夜十一点整,杯碎了。

“谁要你拣的,你的惩罚在后面!”宁远旭恼怒,硬生生地将地上的阿小拉起,转而一脸笑意的对蓝沁说道:“你想让我跟你走是不是?你把这些碎片捡起来。”

“你变了,不一样了,远旭!”蓝沁面颊潮红,欲哭无泪,手指一晃,尖锐的碎片划开手指,流出殷红的血,蓝沁忍不住嘤咛一声。

“阿容,住手!”阿小叫道,阿容会出事的。

“你干什么,谁准许你伤她的!”一巴掌就落到阿容的脸上,宁远旭有意的朝着阿小说:“她是我的女人!”

“所有的错都是我们的错,关阿容什么事!”阿小将阿容挡在身后,说道:“打啊,你要消气就打我!”

蓝沁的手松开,柠远旭的目光落在阿小身后的阿容,说道:“回你的房间去!”

“姐姐你说话啊,你就让坏女人和神在一起!”阿容拉着姐姐的衣服,怒道:“我讨厌哥哥!”

“等等,”宁远旭说道:“准备婚礼,我要……娶蓝沁。”

阿小的足顿了一下,说了声“是”,带着阿容离开厅事。

蓝沁抢过宁远旭换过的酒杯,气道:“你凭什么这样对待她们,你以为你是谁,神?可笑!你只是一个人!你叫宁远旭!”

“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人。”和几百年前的性格一样,一点都没变啊,宁远旭笑着。

冰凉真是如柱,她做了写什么,无谓的挣扎么?

几平方米的水池内雾气缭绕,蒸腾的热气下可以看见水中的身子。蓝沁全身心的泡在热水中,她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是疼的,不是梦,一场不醒的梦。如果有前生,她是否做了什么,她好想知道。

蓝沁抬起手,她的力量重何而来。远旭呢,变了,无法熄灭的仇恨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阿小抱着原先自己的衣服悄悄放在一旁,蓝沁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阿小幽幽开口道:“忘了,折磨也多了。”

水池中的人儿犹如魂游太虚,阿小继续说道:“我背叛了焚斯,现在我活该受罪,你呢?”

蓝沁惊讶的发现水池边的人,她的秀发带着湿气,好像哭过,然后蓝沁奋力笑道:“那个……你还好吧?你……是人还是鬼?

蓝沁从水池中站起,懊恼着刚才说的话,她看不出阿小的表情,道歉的话憋在喉间也就发不出来了。

“只要…只要…焚同意,我…介意服侍,”阿小含糊着说着,“还是忘了…好。”

水花溅起,蓝沁从水池中走出,还没等阿小提她拿过衣服蓝沁便跪在阿小面前,说道:“我向你道歉,我必须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希望你能明白!”

巫女,斩妖除魔。

“巫女,时辰到了!”

阿容跑了进来,诧异的脸上带着无比的笑意,好像不曾悲伤过。阿小扶起地上的蓝沁,低低的说道:“小心焚斯。”

我对不起你们。

别了。

夜十一点五十分。

凝暗的湖水力竭的在黑暗中消退,每一滴每一豪都毫不留情的被抽向古堡底部。月光下,古堡从上至下的裂缝不断扩大,高高的尖顶接受着风的腐蚀,四周垂死的老树再也承受不住无谓的挣扎,断成两半。

阿容瘫倒在地上,破旧的木门她推不动,强烈的磁场阻碍着她这个灵进去。姐姐进去了,神进去了,巫女进去了,就她一个人被抛弃在外面,大家都不要她了。那为什么还要她变回原来的样子,为什么还要她一个人朝着太阳升起的东方奔跑!她不要救赎1

大家好好在一起,过着日子,很好啊!

“哥哥,姐姐,你们一定要等着我,我去找叔叔伯伯,他们会把门撞开的!”阿容头也不回的向前奔跑,她要离开,走了就有希望!

失去血液的人还不死去可以说是奇迹,那么就可以把这种人说为黑暗的奴仆。原先的洋衣虽说故旧但不失光彩,但此时左右两人身上破烂不堪外加血迹斑斑的衣服就好比落水狗。蓝沁倒在地上,血液飞逝的消失,黯然机械的行动拖动着身子向前移动,谁也不会相信她没有死,谁也不会相信支撑着这个女人的力量是什么。

“你……你没杀死……她,”阿小苦涩的愁容凝聚在两人的脸上,低沉的看着四面大镜上浮殂的画面,所有的亲人变的疯狂,血磷在祭祀的时候在他们的印堂显现,残酷的控制着他们的神智,让他们互相私杀。

宁远旭颤抖的身子坐在石椅上,鲜血从喉间喷出,染进了他脚下的铁棺材,他说着:“最大的……饶恕……是毁灭!”

“还我……还我真正的远……旭……”蓝沁趴在棺材的另一头,萎缩的单手向前伸长。

还未等她勾着,阿小不容等待的扶起宁远旭,她洁白的婚纱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条纹,阿小动摇着:“为什么,你做的是为什么!”

宁远旭拼着命将阿小推开,扭曲的脸点着血污,他说着却没有看她:“向着……东方……”

死人只有得到黑暗精灵的祭祀,然后向着东方奔跑,当初始的太阳第一束阳光洒下,天主才会给予全新的生命。

阿小,你该满足了,我给了你要的幸福,你陪了我这么久,现在是该你找寻自己的时候了。

放心,有巫女陪这我,不会孤独的。

“呵…呵,”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其它事,升起的手马上有落了下来,宁远旭喘了几口气说道:“看…阿容。”

四面大镜迅速的破裂,空隙上一群一群的行尸正追着向上爬的丫头。

阿小站了起来,不再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却将一直别在胸前的枯玫瑰轻轻放下,然后看了一眼不甘的女巫,转身,离去,不在回头。

“现在……我和你。”她的手和她在一起,她微弱的笑起,很美,过玩的记忆不曾回忆,那么就让它毁灭吧!

忽然,宁远旭抬起头,彻底寂静了。呵呵,蓝沁,我会死你可不会,你的血还真是甜啊!我求不得饶恕,你也别想了,谁叫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尘埃唤醒了我的记忆。

“生…生世……世,”苍白无力的手握住棺材铁棺上的把手,轰然将沉重的棺材打开,“一起……”

“我……们!”她真的很爱远旭,身子站起了又跌下,乖巧的躺在棺材里,没有站起来,一动不动的喃喃:“我们……都死了。”

这大概就是命吧,死的要由老天决定。

隐隐的传来一声叹息,沉重的棺材合上,发出金属特有的冷而尖锐的声音。

风呼啸,吹不到,终一无所有。

“想不到吧……是我!”不容置疑地,宁远旭躺在棺上,身子逐渐隐隐透明,仿佛不真实,那是遥远的力量,将他拉往另一个世界。

来生,他不必再寻找生命的轨迹,他的生活属于自己。

夜十二。

铁制的扳手紧紧扣着棺材,却不能隐藏那里面嘶哑的呼声和拍击声。

……

“小姐,被甩了就甩了,难道去死啊!”

“你叫什么?”

“宁远旭,你呢?”

“蓝沁。”

本文已被编辑[欣雨飞扬]于2007-5-2 13:42:3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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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欣雨飞扬点评:

期待首发!
这也许是发自作者内心的一种呼唤,好恐怖的故事!
问好作者!

文章评论共[1]个
欣雨飞扬-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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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魅寒月 回复】:罗嗦 [2007-5-2 15:56:28]
  【幻魅寒月 回复】:我不知道怎么用标点! [2007-5-2 15:56:53]at:2007年05月02日 中午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