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老公打来电话叫我快去医院。我的心跳一下提高很多。难道是爸爸的病。。?
赶到医院的时候家人全在走廊上,红红的眼圈。我的心沉了下去。
病房里医生和护士忙碌着,爸爸半躺在床上嘴角隐隐的鲜血,张着嘴哈着气。头不停地摇晃着,不住地说着什么,可谁也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看着爸爸这么受罪,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爸爸”我哭喊着拉着爸爸的手。爸爸紧紧地捉着我的手不停地比划着,摇着。
看了半天,我们就问,“是不是想回去?”爸爸点点头,我们劝说道好好接受治疗。稳定了我们就回家。可是不管我们怎么安慰。爸爸的病情还是越来越不稳定。一会爸爸不住地指着我说着比着。我早已泣不成声。也闹不明白爸爸的意思。幺爸和幺姑父问到“你不放心女儿?”爸爸又点点头。幺爸和幺姑父忙说到“放心吧。有我们在。会宠爱她照顾好她,你不用担心。好好配合医生,好了回家就一切平安了”爸爸无言地点点头。疲倦地安静了点。挥着手叫我们出去。他表示想休息会。
走廊上,全家人表情凝重。老公说起昨晚的情形“本来这几天病情比较稳定了。今天准备做个胃镜。好好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就要出院的。爸爸天天嚷着要出院。可今天病情一下就突发恶化。谁知道今天开始又吐血又拉血了。医生说怕是恼火了。”
一家人在那里也是束手无策了。我和妈妈只是无助地哭泣。
病情终于略略地稳定些了。可惜却说不得话了。只是用眼神表达着要想的东西。看着越来越瘦的身体以及手臂上无数的针眼,那心底的疼痛真的无语表达。
爸爸表达着想看看孙子,我含泪告诉爸爸,星期天我接儿子来看他。他这才安静地休息。
星期天带着侄女和儿子去医院看爸爸,爸爸非常开心。虽然不能言语。可眼神一该不离孩子的身上。笑逐颜开地望着两个孩子笑闹着,不时还比划成手枪的样子逗孩子开心,并吃些孩子们喂他的水果。此时的爸爸连吞咽也十分的困难。我们在他面前也尽力表现出乐观的样子。让他有个好的心情面对病魔。
四月二十三日十七点零九分。阴雨绵绵的日子。在医生的抢救下爸爸一句话也没留合上他的双眼。就这样抛下我们。拖着被病魔折磨的骨瘦如柴的身体就这样走了。哥一下抱着爸爸的头失声痛哭起来。老公拉着爸爸的手泣声喊到“爸爸,爸爸”妈妈在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中晕了过去。我早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走廊里也传来家人的哭泣声。老公拉着我说到“快去安慰妈妈”我强打精神和家人把妈妈拉到一旁的椅子上。护士注射强心针。医生压胸,可这样心电图上的线慢慢地成一条直线。最后医生也放弃了抢救。默默地把病房里的仪器氧气瓶等统统移出去了。
哥对妈妈说“妈爸不走也走了你不要太悲伤,这里还有好多事我们不懂。你给我们说这下要做些什么?”妈妈含泪说到“打盆水来。把你爸爸从脚往上擦干净。然后换上准备好的衣服,这事儿子不能动手的”老公去打水去了。我和妈妈理爸爸要穿的衣裤。一共是三层。白色黑色蓝色程序不能乱。今年爸爸六十了。准备好六十根黑线,用来系在腰上。还有黑鞋蓝袜。以及包头帕。达子(用来装咽气钱纸灰的)一张白手帕。和裹尸布。老公打来水,开始忙起来。我和妈妈准备好了爸爸的衣服。爸爸落气的时候家人已在门口烧起了咽气烧,烟火缭绕中。我的泪水止不着地流。这个时候也得强打精神,免得妈妈看到更加的悲伤。
穿好爸爸的衣物缠好包头帕。右手拿着白帕,左手拿着一个蛋糕。肩上达着装好的咽气钱纸的灰袋,身下铺着裹尸布。身上盖着白底黑绒的被子。我握着爸爸冷冰的手。看着没有合上的嘴似要说着什么,心里的痛在不断地扩大,蔓延。。。。老公用手摸了下爸爸的眼睛说到“爸爸你安心一路走好啊”
一切准备就绪。我守到爸爸旁边。仔细端详着。刚才还微微没合的嘴,现在竟然合上了。而且唇边还有了隐隐的笑意。静静合上的双眼。。妈妈说“这是你爸爸表达满意了,他这几年受的痛太多了,现在解脱了,知道孩子们对他也尽心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爸爸就这样悄然无声地走了!
我真的真的好想爸爸。想着他的音容笑貌,开朗坚强。这几年的病痛折磨着他。除了稀饭不能吃一点点好的。特别想吃的东西一吃下去就会引起出血。真想爸爸慢慢睁开眼再喊一声幺女。叫我工作认真,好好带孩子。可这一切还是那样的静寂无声得叫人窒息!
爸爸常常责备自己“是我的病拖累了你们,你要好好对老公,这几年可累坏了他。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没好好睡下觉,以后好好改改你的爱使小性子的脾气,他对你很不错了”我使劲点着头。还笑着和爸爸说“怎么样吧。你女儿就是独具慧眼,慧眼识英雄。给你找了个这么巴适的女婿。”爸爸总会开心地笑起来。
一转眼就阴阳相隔。从此再也听不到爸爸的话语。曾经那样风趣坚强的爸爸就这样躺在那里毫无生机。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了。阴雨绵绵的天也是为我失去至亲至爱的爸爸而哭泣。阴沉的密布的浓云也为父亲披上了黑纱
今天最后一次见爸爸了。一会就要火化。我看着爸爸仍旧带着笑意的脸。握着爸爸冰冷的僵硬的手,我哭的跪到在地。咚咚咚给爸爸磕头。车轮无情地向前滑动着,眼看着要将至爱的爸爸送到锅炉中火化。我压抑了几天的悲痛终于如决堤的浪涛汹涌而来,嚎啕大哭起来:“爸爸,爸爸!。。。”凄冷的呼喊引得家人也哭起来。老公哭着拉着我。我不停地喊道:“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哭着哭着感觉心脏一阵像抽空一样,一时接不上气,脚一软就倒了下去。老公拉不起我,忙喊到二婶和老子把我扶起来到凳上坐下。好一会儿我缓过劲,抱着二婶又是一阵痛哭“二婶,我要爸爸,我不要爸爸走”二婶哭着劝到“别哭了,你哭的我们也好过不得哦,好孩子我们知道你孝顺,你这样难过。你爸爸看到也会很难过的。你要坚强起来,妈妈还要你照顾啊”阵阵的哀乐声响过。我的泪,我的痛就这样送走了爸爸最后的一面。
当我含着泪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心中的痛楚仍然是那样的撕心裂心肺。泪水依然的不可遏制。爸爸,亲爱的爸爸,女儿想你啊,你可听到了女儿的呼唤?我会照顾好妈妈,亲爱的爸爸你一路走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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