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短信时代,我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无知起来。友人经常喟然叹气:处在这样的时代,落伍是必然的,因为你仍然固执地信守传统和规则,而短信时代的人们更加趋向于快捷和喧泄。如果说我所信奉的仍然有一定的唯美意义,而当今的先锋们倒宁可把喧泄看成是目的。正如张抗抗所言,“喧泄是目的,目的也是喧泄”。
我不愿过多地去议论先锋们的生活方式,但我知道,在这种方式中,许多高尚的已不再高尚,许多美丽的已不再美丽,甚至连许多向善的理由也被曲解成为一种可以直接被点击的游戏规则。先锋们可以克隆出许多深沉而又美丽得叫人眩目的经典词条,而又可以漫无目的地迅速通过网络传播、共享。在这种共享中,没有偷窃者的羞耻,没有伪善者的卑鄙,也没有做假者的忐忑。在这个平台上,拿来就是我的,我就是创造者。我曾经把一首自己认为很有创造性的讽刺小诗通过短信发给文友,不久之后,在我的屏幕上豁然出现好几位朋友复转回的同一首创作。有一位甚至还说出创作这首诗时恰逢是在一个下雪的傍晚,弄到最后,我怀疑自己是否从哪里剽窃得这首诗。但这也无妨,生活在这样许多资源可以共享的时代,毕竟受益的成份还是多于受损的成份。算了,忍了吧!这只是小事。
可是最不能忍的事还经常出现。先说一下时下的影视文坛,以技术合成的现代手段拼命去克隆一些纯属文学艺术的东西,叫你觉得有点愤世嫉俗。张抗抗说得好,没有牛顿,肯定会出现羊顿、马顿、朱顿。因为万有引力定律总会被发现,苹果总会从树上掉到地上。可是没有了曹雪芹,还就绝对没有《红楼梦》;没有罗丹,肯定没有《大卫》雕塑;没有徐悲鸿,肯定就没有《骏马图》。可是现在,影视传媒、文学刊物甚至一些以“雅文化”研究著称的人们一旦发现可以多弄几两银子,便会一踊而上,拼命地用现代技术去合成一些还挂着名作牌子的作品。一部《英雄》,虽然好评如潮,可是看过之后,总是觉得有点电脑合成的成份,打斗技术如臻化境,可又有谁去信他?一部《卧虎藏龙》倒是卖了不少噱头,可是那种在竹林上面打斗的技术是科幻呢还是博大精深的中国功夫?
不过,用技术合成的手段可以培养出一些“大师”级的人物倒是可信的。至于玩弄情调卖弄风情,交流些风花雪月之类的文学爱好者倒多如羊毛。当面对这些才华横溢的少男少女们,听他们谈一些非常高深的又十分精略简约的文学语句(尤其是一些情感论语)时,我不禁汗颜,内骨子里便想彻底枪毙自己作为一个侍弄文学十几年的虚假的称呼。现在看来,我连码字的技术都没有。
现代技术的突飞猛进也在以前所未有过的历史魄力吞噬着一些在文坛上有些地位的才子才女们。信奉文学的那股子纯美和圣洁被彻底玷污,甚至变成十分低俗地叫卖。最近池莉的一部《有了快感你就喊》的小说就很能说明这位才女的拉客术。试想,文学的审美如若被金钱所收买,那么文学作品的品格一定会变得如作者本人的品格一样,上门的客户也不过是掏钱买几声下流的呼喊以慰自己的快感罢了。真有你的,池莉,钱是赚到了,可你又是谁呢?
唉,真是无奈,生活在先锋世界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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