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追忆过年牛粪2007

发表于-2007年05月01日 上午10:34评论-0条

过年应该是华人最熟悉的事了,然而这个事,却随着年龄的渐长,对我们这些在外漂泊的人,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陌生。

有位朋友告诉我,她第一年参加工作时,本来离家很远,不准备回家过年,可领导告诉她们:无论如何回去一趟,即使一分钱都没挣到。可现如今都变了,过年似乎已经离她很远了,而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我不知道是自己淡忘了过年,还是过年遗失了我这个人,从某种意义上讲,过年不如回忆那么美好了。

记得小时候,出生在西北农村的我,过年是唯一期待的大事,比什么都重要、比什么都神圣,似乎过年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腊月一到,我就开始掐指头,日子也会随着指头的变化而变化。虽然那时家里,甚至整个农村都很穷,但每家每户对过年还是很讲究的。

在腊月中旬以前,我和弟弟会跟着父亲奔驰在田间,徜徉于天地,拾掇些干柴草,而这些东西大部分就是玉米杆和麦茬。我认为:乡里人是最懂得利用自然资源的,不像城里人连院子都弄成水泥的,却又故弄玄虚地在盆盆罐罐中寻找“绿色生命”。这些事儿完成后,就得扛几袋麦子去磨面,这一磨,至少得吃两个月,因为乡里人的习惯是:正月间、不劳作。古语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也许,年前拾柴磨面就是这个理吧!

粮草一齐,用我的农民父辈的话说,就是“拿下一头了”,万一这个年头太紧,也能将就着过一下。大年初一,早晨一碗玉米面饭,中午一顿浆水面,也没人刨开你的肚皮去查,这也就算过年了。其实那时十有九家都是如此,很少有人因为过年而见荤。

到了腊月中旬,有两种“音乐”便会日夜交替地奏响在整个村庄。

杀猪可是农村过年所必需的一件大事,一来杀头猪除留些自己吃外,还可以卖掉一些换点钱购置年货。庄稼人一年下来,就全靠这头猪增加“外汇”。二来杀猪可以增添过年的气氛,于是乎,这些天猪的垂死挣扎声,成为一曲震天动地的交响乐。另一首音乐便是土道士的铃子声,迷信的庄稼人为了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家和财通。在腊月二十三之前,会请这些所谓“阴阳”为神灵诵经,安顿家庭平安,当然这些道士们也会从中得到一笔不少的收入。那不知所云的诵经声和摇得特亮的灵子声,每逢夜晚,就像幽灵一样飘荡在村子周围,吞噬着这些贫穷而无知的人们的灵魂。

而到腊月下旬,人们的主要精力就是购办年货。这时节就轮到我们撒娇了,一身新衣裳、几串鞭炮是我们最大的愿望,若有这两样,我们会心满意足地去过年,但凡少一样,哭几天鼻子,不吃不喝,臭骂一番是少不了的。我想,有这样经历的人,此刻会有更多的感慨吧?

除夕夜,贴对联、放鞭炮,那是不用再多言的事儿了。可在农村,还有一样重要的项目就是接“先人”,用一叠冥币,在外边包上纸,写上“先人”的辈分,除夕接进来,大年初三拿到祖坟烧掉。那时,庄稼人不习惯吃年夜饭,而是弄几盘现在所谓的“天水碟菜”,一瓶白酒,老少爷们坐一起,喝上几盅,再给“先人”倒几杯,以示不忘祖。然后,拉拉家常,回眸一下过去,探讨一下未来,直到人困马乏时,一个呼噜就到了大年初一了。

正式的三天年,谁都会悠闲地过过,这毕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等到“先人”一送,就开始忙起走亲戚拜年了。这是我最乐意的事了,常因为这事,和弟弟打得不可开交,之所以这样,一来走亲戚可以炫耀一下自己的新衣裳,二来可以挣个几毛钱的红包,这钱父母一般是不会“剥削”的。 

农历正月初九,我国农村传统的“朝观日”。这天,在西北农村,有社火、戏剧表演,或者人们会去附近的庙“上香”,在当时的西北农村,这是最受欢迎的民俗文化活动了。

元宵节,为中华民族一个最隆重的节日划上了句号。这天过后,在人们心中,过年才算真正结束。

而“过年”也会随着这一天的结束,留给人更多的遐想和回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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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千山我独行点评:

是篇好文字,欣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