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说话

推开窗户

张开关闭了很久的嘴巴

想呼吸一下沉淀了一夜的空气

不小心一束目光卡住我的喉咙

吐不出　更咽不下

索性咬紧了牙　今天不说话

拿起秃了尖的笔

告诉昏睡的白纸

这束光是硬的　像鱼刺

喉咙是软的　像棉花

话可以不说出来

但在肚子里会膨胀发芽

撑开肚皮后就爆炸

把那根刺连根拔下

二，化妆

对着镜子精心化妆

在跨出门槛前

还原留在门外的形象

上了三层底色都没有盖住

寄居在眼角的悲伤

好像它不准备老去

反而大面积地扩张

只好在鼻梁上架起一副黑色的眼睛

打算今天和悲伤一起出门流浪

三，头朝下走路

我的平衡在昨天被打破

只能靠头朝下来维持行走的重心

大街上　我看到一群

一贯把眼珠插在头顶的人

为了防止被我撞着

也弯下腰来瞅着我

确像饿狗看到了一团肉

此时　我看见昨天打破我平衡的那位

他今天出门前没有伪装好

露出了一截别人从没有见到的尾巴

上面还拴着准备给我做悼词的稿子

可能是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忘记了把自己的尾巴藏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