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jidiyaogun

发表于-2007年04月28日 中午12:38评论-1条

四五月交接,正是所谓的暮春,凄清、伤怀;可在这里,内蒙古的四五月,不若说,正是春来了,树木花草才抽出了些微的绿,庄稼也开始要下种了。只是在这好的时光,竟不知怎的想起秋来,想起一些关于秋的趣事来。

文人总是悲秋。看着一片叶子,一颗枯草,或是听几声归鸿忽得鸣叫。那颗敏感的心几乎停了跳动,不畅的呼吸几乎也要窒息了,好似这些本不通情感的物件一下都通了情感了。叶子或是化作春泥更护花,或是不愿离去的千般留恋;大雁了,或是无可奈何的背井离乡,或是离群的的哀鸣、无助。秋——啊!你原个平淡的季节,怎的引起这么多的触景生情,览物伤怀来?你不也是个收获的季节吗?于秋时,看那农人们过早衰老、粗糙的劳累的脸上欣喜和希望来!

在那最为广阔的中国的农村,。农人们战战兢兢地乞求着“龙王爷”、乞求着“老天爷”,只不过是为了他们最基本的诉求罢了。劳累的秋天的收割后,又得盼着冬天的多雪,盼着春夏的暖和温润、雨水调顺。战战兢兢的乞求着、盼着,只为了这秋的丰收来。虽然这功劳都是他们自己的,锣鼓喧天的乞求,汗流浃背的劳作,精打细算的盘划,到了最后无论丰收与否,还得先着讨好起了“老天爷”,“‘老天爷’下大雨,来年收了麦麦供献你”。这或许是我儿时最能听到也最能说的话了,或可谓之儿歌了吧。只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成了流传,成了儿歌了。他们只为了这不值几钱的秋的收获,甚或是丰收,每年历经这整年的煎熬,委曲求全的百般讨好,甚至,他们讨好的只是谁都没见过的也更本不会存在的虚无飘渺的虚物罢了。而这样的煎熬绝不仅于我的父辈们,是几千年来的农民们,甚或他们所经历的煎熬或是更加深重。啊——我的父辈们、受苦受难的农耕者们,你们历尽了辛酸,盼着、想着这秋,这秋的丰收。作为农民的儿子,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不深爱你——秋呢!只是希望农耕者们于秋的希望别仅是种希望呀!

农耕者们见秋而喜,只因寄托了他们的大希望。文人骚客们却因秋而悲,每是季节轮换到这时,总是有那么些的人独自地悲伤、啜泣,引发了不尽的忧思。似刘文房遇秋而吟“古台摇落后,秋入望乡人”,杜审言说得更是清楚,“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村。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蘋。忽闻歌古调,归思欲沾巾。”更或是外国的文人们也吟哦起秋的伤怀来,“那时刻永远逝去了,孩子!···呵,阴惨而凄厉的秋夜,接替了金色的白日,因为白日已经展开永恒的翅膀,有如灵魂脱离躯壳”。以使流传了现在,本无甚悲情,也因秋而强说他们的悲了,或是只有等了秋菜好似有了理由来说他们的悲了。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古时曾有范姓的先生便直言,览物伤情者,若是登高望远,去国怀乡,便生悲戚之情;若是把酒临风,喜气洋洋的得宠之意,便是意志踌躇,慷慨激昂了。今有汪国真先生作诗:当你心情好时,外面的风景怎么也是好的;当你心情坏时,外面的风景怎么也是坏的(原句已记不清了,大意应是如此)。登高望远,不亦也有心旷神怡,顿生豁达之意吗?更或是古人常言,高楼莫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点点相思泪。高楼原本是辽阔,只因此时是贬黜之人,神伤之人,如此辽阔之境,更生自己的孤独、渺小之意来,怎不得悲呐!或是日日的穷望,黄花开了又调,调了又开,也不得见征人来归,即使高楼再高,望得更远,还有谁敢独上高楼呐!徒增伤怀罢了。因长于在外的漂泊、浪迹,早生归乡之意,思乡之情了,只是不得归,早是愁肠百结,适逢这秋的变化,给了一贴强的催泪的药剂,一个借口罢了。

就似我曾厌恶一个老师来,没话题了,便不由得那他出来扯话。大抵是些讥讽的话语,甚或是些无心的诅咒。觉他没甚本事,却不自知,常拿些模糊的话来敷衍我们,又常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们,人不可骄傲自大,妄论是非。当时甚是厌恶,只是现在想来也亦觉得无地自容,或许这位老师真有些言不由衷吧,但也并非如我当初想的那般恶劣吧,只不过当时自己也真是妄自尊大了吧。

可见,大抵因时间、地点的变化,心智的变化,也即是自我内心感受的不同吧,会影响,甚至是左右我们与物于事的观感。同是一样的秋,同是树叶飘落,雁雁南飞,那些文人骚客们因之悲伤、涕泣。而王摩诘也因了这秋却明了了恬静、淡雅。“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或是刘禹锡所云“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同样是个秋,却不与他人学步,才可写出这般的清秀,这般的豁达、豪迈来,不似别人痴痴的道——天凉好个秋。其实,秋仅是个平淡的季节,也就如此而已,不过遭遇了这许多人们的无端的牵扯,竟也不自主地成了一个文化的标志了。每提起秋来,便和那秋声、秋士的悲伤牵连了关系,甚或是给人们以肃杀的冷寂之意了。大抵正如郁达夫所言,这悲伤或怡情乃是别有抱负者的托词,人自愁耳,何关其他。一般来讲,于秋的悲伤对立,自是春的欢欣雀跃了,可那个一生豪放,纵马轻裘的放翁,不也在沈园访春却常怀落寞的伤怀吗?题了那首著名的《凤头钗》吗?江南的春,更不似北国的春,无甚新鲜的气象,依旧是枯树干草,荒野颓败,江南的春,湖水消融,柳树成影,人面桃花,这样盎然的春意,竟也不能生起半分的快慰来,反倒摧心的伤,步履踉跄了。还有那个五代时的大官,每日里,不用日理万机的公务累牍的繁忙;夜间了,又是高朋满座,载歌载舞的快活。似这等的,也让后人们些微窥出些他那快活里不自觉地流露的忧闷之色(只听人传闻是这样,我怎么也不得要领)。

可见,见美景则喜,见残景则悲,或许真有这样的人,依我看来,也大抵是没深究其真的因由吧。大多人不过是因了自家的遭遇,心里或喜或悲了吧。这秋并不真是伤心的根由呀,至多不过是个无轻重的引子罢了。

这许多年来的远离故乡,使我渐渐淡忘了故乡的秋来。而在这城市里,每日里,专注于各自的蝇头小利,匆忙的穿梭于大街小道,早已分不清四季的轮换了,只是少时关于故乡秋的零碎记忆了。少时的秋,于我来说,是十分的快乐的,值得永远怀念的啊。那时也不甚惦记学业,更不懂学业于将来的意义,是以有很多的时间来供我们玩乐。偷邻人家的豆角、萝卜、瓜子,钻进破败的房子掏鸟雀,最有趣味的,莫过于由于节气的原因,刚入秋时,我们还可在村前的水坑耍闹快乐,甚或是心血来潮了,呼唤几人拿了铁锹去野外捉老鼠去,仿佛似有种为民除害的大义。于秋的零落的记忆,和家里断断续续的联系,才保留了给我稀疏大致的秋的印象。近二三年来,没有几年前丰足的雨水了,虽精打细算了后又细细的盘算,也难以在秋时得多少的收获。村子后,村人们集资修了座小庙;村前,原先深可没人的水坑也早已见不着点滴的水了。虽然有了政府对教育的大的投入,以及各种好的政策,可失学的孩子依旧,一家若是有两个孩子,只能择个有希望的去继续读书;农人们依旧不敢轻易去救死扶伤的医院,能过去就过去,不能就自己给自己胡乱弄点儿药,赌赌运气;交通更加便利了,村村通了公路,乡亲们却去城少了。常居城里的我,却愈见楼盘愈来高了,楼市愈来贵了,股市愈来牛了,市面越来繁华了,市区据说也要扩建,接近外国大城市的水平了,甚至有个什么东西也世界第三四了。秋啊!农人们幸幸苦苦、小心谨慎地劳作,盼着这结果、秋实,你却不得半点通融,毁灭了他们整的希望。这时,农人们竟与那些文人们似有了些许的相通,只是没有那样的学问罢了,可是你也能分明的看出他们的悲伤、失望来。

偶读了郁达夫的《故都的秋》,给了我清美、亮丽的感触,竟也欲作篇文章,来效仿大家的风骨,却不知写了些什么的胡言乱语了,只能贻笑于大家了。

啊!这秋啊——只是因那文人们悲啼哀伤及我的一些切身感受,竟生出这么多地说辞来,似有不能与时俱进的落后分子的乱语、牢骚了。也罢,不若收拾了东西,去郊外看看那青山绿树,新人踏青来。信步东去,赏这北国,这内蒙古的四五月交接的春光明媚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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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千山我独行点评:

花,或开或落,它总是闪着动人的光彩。而季节的交替也一样。

文章评论共[1]个
烟柳浮云-评论

秋的收获,秋的美妙,秋的凄凉全在你的笔下了。at:2007年04月28日 下午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