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对于余春天这一次的突然回乡，绿玉是非常意外的。她基本上已经淡忘了这个人，她不喜欢这个人了，不知为什么，她认为自己并不爱余春天，一点也不爱。

如果余春天能为自己找到一份工作，哪怕仅可以糊口，她也不会对他那么失望。如果余春天能把自己也带出去，就是跟他一起吃苦，她也认了。可恨的是这个余春天每年出去都是空手而归，甚至还欠别人的债。

余春天的无能在全村是有名的，大家公认他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寄生虫、大乌龟。每当有人在绿玉耳旁提起余春天的名字，她就觉得面上无光。

所以，当余春天再来到绿玉身边时，他面对的当然是绿玉冷淡的脸了。

中午时，老裁缝回家了，顾客也都去吃中饭了，店里只剩下绿玉与余春天。

绿玉低着头一直踩着缝纫机，她真希望余春天马上离开这儿，可她又不便开口。毕竟她也曾经想跟过这男人，毕竟那是自己的初恋。

余春天的目光空洞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孩，他的内心里有一根针在戳一样。

玉，还记得那一次，你向我借书么？

不记得了。绿玉随口答道，她不想回忆往事，那些让自己快乐过的日子，她都不想再想起了。那些都是过去，人活着，要面对的是现在，而不是过去。

还有一次我们到天门山旅游，你在半山上把脚裸扭伤了，我把你背到山上，之后，我又……

不要说了，好吗？我统统都不记得了。绿玉的声音有些激动，她突然起身指着门口，说，请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为什么？

我有男朋友了。

你……

余春天的脑袋“嗡”地响了一下，他几乎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春天摇晃着走向大门，他的脸胀得通红，他走到大门口时，突然转过身子，他的目光死盯着绿玉的眼睛，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嫌弃我，我还会来的，我非你不娶。

说了这些后，余春天才走。他带着一颗受伤的心，缓缓地走了。

6

准确地说，绿玉对余春天还是有些感情的，她只所以不理睬他，目的只有一个，她想让他对自己死心。她得对自己负责，一个女人，终身大事是不能马虎的。她目送着余春天离开，内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她知道余春天是真心对自己的，但真心又有什么用呢？绿玉是现实的，她不能为了一份虚无的感情而牺牲自己一辈子。她也预感到余春天不会有什么出息，这个一无所长的男人，还能折腾出什么大事呢？

她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对不起余春天。

三天后，绿玉接到一个电话，是徐大军打过来的。他说绿玉，我已经给你找到了一份工作，我们工厂的办公室，当文秘。绿玉说我文化水平低，怎么做得了那种事呢？徐大军说不要紧，无非是接接电话，端端茶水罢。

绿玉很高兴，终于可以走出这个小村子了，而且是跟一个母亲喜欢的小伙子一起，母亲当然也不会反对的。当初她想过与余春天一道去深圳，可母亲极力反对，母亲说如果余春天有本事，就应该先在外面给绿玉找到工作，再回来接她。余春天在外面混得不好，根本就不好开口接绿玉。

余春天走后不久，绿玉也坐火车去了徐大军那里。

7

二年后，绿玉风风光光地嫁给了徐大军。

新婚的晚上却发生了一件让绿玉一辈子也快乐不起来的事。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客人们散尽后，两口子脱衣上床行了周公之礼。

半夜，徐春天起床小解，他拉亮电灯，看了看睡得正香的绿玉，他心中想着一个问题，绿玉是不是[ch*]女呢？这是一个传统的问题，作为男人，是很关心这问题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娶回的是二手货，徐大军不是圣人，自然也不例外。

他趁绿玉翻身之际，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被单。他发现了一个让自己难以接受的事实，洁白的床单上并没有绿玉的[ch*]女红。

徐春天的脑袋嗡地一下，仿佛炸开了一样。

他一把拉起绿玉，气汹汹地问，你他妈的跟谁睡过？

绿玉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她睡眼惺忪地问什么事？大军一改往日的斯文相，摔了绿玉一个响亮的耳光，你装什么？你是一只破鞋，你……

绿玉方才明白过来，她哭了起来，却又不敢大声地哭。她说我从没有与别人睡过，你是第一个。

徐大军说我真傻，当初想与你上床，总被你拒绝，原来你不是好东西。

绿玉觉得自己真的好委屈，评心而论，她真没与别的男人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她说的是事实。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没有[ch*]女红呢？为什么？

[ch*]女是一个女人清白的象征，如果妻子不是[ch*]女，做丈夫的就感觉自己抬不起头。徐大军仿佛感觉到了在他的背后有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在瞧着自己，仿佛有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在说，呵，你的女人我早就玩过了，我不要的，给你算了。

大军是个读书人，本当明白有的女人新婚之夜是不出血的，可他宁可相信那是书本上噱弄人的鬼话。

在绿玉之前，他和一个大学生谈恋爱，睡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自己不是[ch*]女了，她的[ch*]女血给了另一个男人。

也因此，徐大军才离开了那个女孩。那女孩也挺爽快，向徐大军索要了5000块钱后便再也没找他。

徐大军发誓要找一个[ch*]女。新婚前，当他提出要与绿玉发生肉体关系时，被绿玉极力拒绝。那时候他想绿玉一定会是一个好女人，农村女孩就是与城市女孩不一样，思想还是单纯的，不会与男人未婚同居。

现在，他完全失望了。

离婚吧？徐大军说，我做梦都想不到你也不是好的。

绿玉只是哭，她知道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作用，事实胜于雄辩，她再清白，在此刻，也是说不清。

8

由于大人们的劝说，徐大军并没有和绿玉离婚。大人们并不知道他们这间的事，也不必关心绿玉是否是[ch*]女。

大军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他只好听从家人的意见。除了绿玉不是[ch*]女这个羞于启口的理由，他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和绿玉闹离婚。

三天后徐大军就不声不响地离天了家。

当绿玉的公公问绿玉徐大军做什么去了，绿玉只能说厂里赶货，要出图片，催大军先去了。

大军的父亲徐茂很纳闷，可也没办法。

徐大军的无故离去让村里人议论纷纷，各种猜测的都有。绿玉出门时，有人在她背后指着说，那女人做过鸡。鸡就是妓，就是靠出卖肉体谋取利益的女人。

绿玉听到了装作没听到一样，她回到自己的房子后，捂上被褥哭。

（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