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对母亲那份深切的、近乎痛楚的爱了。每每想起母亲,尤其是想起母亲那双纤瘦却又布满茧子的粗糙的手时,我的满是自责的泪水便如潮水般冲出眼眶… …
记忆中,母亲那双手就象一架永不停息的机器。当我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母亲已将前后院打扫的干干净净;当我们眨着睡意朦胧的眼睛走出屋子,夜里母亲做好的鞋子已被楦得整整齐齐的摆在窗台。而母亲,已在厨房里将水烧得咕咕响了… …整整一天,母亲那双手都是忙忙碌碌的不曾闲暇过一刻。有时我们也禁不住对母亲说:“地每天都干干净净的,用不着天天打扫。”而母亲也总是很耐心地对我们说:“地,就象人的脸,人每天都要洗脸的,地呢?当然也应该天天打扫了。”于是,在我们懂事些的时候,不管刮风下雨,只要我们在家,每天都会像母亲那样很早起来将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由于家里没人,地里的农活也几乎全是母亲一个人干。农忙时,母亲总是赶在我们早上学前就将饭做好,等我们中午放学,中饭已放在锅内。那几天,我们每天几乎见不到母亲。每天早晨,看到母亲累得胳膊酸痛以至于拿起梳子抬起手来都是那样艰难的情形,我们难过得直想哭。可是,我们从不敢向母亲说起请假帮忙的事,我们知道,什么也比不得我们的不求上进、不好好学习更令母亲伤心和失望!农忙时的星期天,总是妹妹打扫屋子,弟弟做些体力活,我做饭,然后便领着弟妹给母亲去送饭,而母亲常常是背过我们吃饭,我们彼此看看,赶忙低下头去帮母亲干活,我们知道,母亲一定是就着眼泪吃饭的。
由于家境的缘故,我们很少穿上新衣,然而,别人眼中的我们从来都是整整齐齐、体体面面的。每每季节变换时,母亲的缝纫机总是从早转到晚。母亲常常能用很少的钱买回足够的布料,做出在农村也挺时兴的衣服,也或是将旧的翻新、大的改小,总之,无论怎样破旧的衣服到了母亲手里,便会奇迹般的换个模样。母亲也常告诫我们,无论何时,都要干干净净的。我知道,母亲很要强,她不忍让她的孩子们的自尊心因为贫穷而受到伤害!
母亲的乐于助人同她的手巧一样在村里是人人皆知的。乡里人娶亲嫁女之前通常做好多样式花色不一的床单,于是,母亲便常常被请去帮忙;谁家亲戚有丧事了,也会央母亲做一些简单的花圈或灵前摆献的点心之类的东西。而母亲,对于别人求做的事从不推脱。她还常常对我们说:“给别人做事,要比给自己做得更好。”母亲不会给我们讲什么大道理,就是那么很普通很平常的几句话,却很深刻地给我们道出了人性的根本。
母亲,只是中国千百万农村妇女中普通的一员,然而,正是这千百万普普通通的劳动妇女,却用她们那不平凡的双手创造出了而且正在创造着中国的历史!
是的,我不能用言语来表达我对母亲的爱,那贫瘠的语言又怎能表达得出我那份深切的感情呢?
母亲在我心中的地位甚至重于我的生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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