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与友闲话男人女人。程瞻嘿嘿冷笑，说这年月味道女人几近绝迹，男人自然活得越来越不像个男人。在座的几位男士个个儿吸溜着冷气，直皱眉头。那哥们一幅不怕开水烫的神气劲，口沫儿更是飞溅，把男人们作了他嘴里剥了皮的蒸洋芋，嚼了个不亦乐乎，

几位男士，大都是家大业大的主儿，鼻腔里回旋着冷哼，却偏不直通通砸过去。王缇新近出手，大手笔的几通粮油生意，身家直线上涨，在业内的声誉也日渐雀起。王缇拈了牙签，狠狠地扎了一块西瓜，晃悠悠在手里转。转了三圈半，突然问程瞻，“味道女人是个什么东西？”

程瞻挑衅地斜一眼王缇，灌了一大口啤酒，大笑道，“味道女人嘛，有点点性感，有点点美丽，有点点可爱，有点点泼辣，有点点温柔，有点点风情，有点点野性……总之，不能多哪一点，也不能少哪一点。”

季安起哄道，“原来，这味道女人？活脱脱一小妖精呀？”

程瞻得意道，“那是那是，这能称之为妖精的女人，才是极品呢。人家说妖精和妖怪，区别就在于一个是精明，一个是古怪。一字之差，可意义大是不同，男人幸福不幸福，女人快乐不快乐，全在这一个字上了。”

王缇一愣，来了兴趣，抢道，“妖怪？听起来寒碜碜的，鄙陋，粗俗，好像也不入流。倒是这妖精，有点精致，有点暧昧，有点勾魂……”小李子忙关了音响，也凑过来听。

我敲敲桌子，好笑地问他们味道女人或者小妖精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儿。

季安抢过话去，摇头晃脑开始发表高论，“诸位看官听好了——这老公发贴，跟在后面灌水捧场的，那是妖精；另起一贴骂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那就是妖怪了。老公想抽烟及时给点上火，并且给自己也来一根的，那是妖精，恶狠狠抢去男人嘴里的烟，踩在地上的，那就是妖怪了。你们说说看，是要个妖精作老婆好还是要个妖怪作老婆好？”

娟子偷笑，忙接了一句，“老公和网友视频，自己穿件性感衣服出现在他身后的，那是妖精。摔了一个杯子然后冲过来把插头拔掉的，那就是妖怪了吧？”

几个人大讶，忙撺掇道，“就是，就是！”

“季安和程瞻拿了网上的一段话来涮大伙儿，你们也跟着信？嘻嘻，那段话，前天刚有朋友介绍给我看过。”娟子调皮地眨眼，“看你们这样起劲，大概是说到心坎里去了吧？”

程瞻大不服气，嚷嚷道，“我就宁愿娶个妖怪作老婆。好歹也是实实在在的日子不是？真要娶个味道女人，跟个小妖精似的，看得住吗？天天儿吃醋，不酸死也得活活累死。”

原来，这味道女人也罢，妖精女人也罢，无非也就是男人女人午夜梦回的一缕痴望，虚玄着，美丽着，却经不得现实日子的炙烤，经不得人间烟火的熏污。枕畔的那个女人，原本就是灵光仙气集一身的妖精，琐碎的日子熏蒸得她显了形，就成妖怪了。

还是程瞻说得好，妖怪就妖怪吧，好歹也是实实在在的日子不是？跌落尘世的妖怪们，若果有个好男人挺直了脊梁，遮疾风，挡骤雨，便能再一次回形，媚媚地幻变为妖精也说不定呢。

2007年3月24日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