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
大地经受不住春风的挑逗,酥痒痒的抖出全身的温柔,引出一地的绿。
教学楼后面是一片果林地,说是果林地,其实是一片开垦不全的荒芜地,稀稀疏蔬的栽着些梨树,桃树等果树。春天一到,都舒展着新的生机,蓬蓬勃勃的展示着生命的活力。
课间的休息时间,我喜欢倚在窗口凝望着那片果林地,看着它们在春风的吹拂中一日日的变得生机。林树从花开到叶发叶长,我都一一的见证着。
时光以其不为人觉的速度催长着万物。突然的有一天,发现先前还鲜花绚烂的梨树,经不起时光的催发,绿叶蓬勃,进而苍翠。
春光悄无声息的从树叶上滑过。我惊觉。
年年岁岁花相似。梨树年年都相约在同一时光中开花,发芽,生长。但它是否知道,时光在无情的流逝中雕刻着它成长的年轮?
梨树是没有知觉的。我敢说。但梨树不自哀人自伤。春去春来,梨树花开花落,只要没有人为的破坏,意外的灾祸,梨树可以千载万年的长存下去。可人呢?人生不满百,谁能受得住几次花开花落?
年轻的时候,或许感觉不到时光的力量,但当你进入一定的年事,“时光”便成为一个可怕的启谕。
走过的行程,青春一晌。我开始忧郁起来。
二
除了一些自己认为还值得骄傲的东西外,我一无所有。我常常这样认为。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我试图改变自己的境况。努力奔赴着自己认为值得去追觅的东西,是我一如既往遵循的定论。
寒来暑往,直到有一天,友人突然对我说:“人生短暂,应该懂得享受生活。”
“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享受什么生活?”我反诘。友人默然。
“享受”,多么令人向往的字眼。但我不明白,什么样的生活才算得上享受?风花雪月,山珍海味,游手好闲,这些也该是一种令人醉心的享受吧。这些于我,何曾有之。还是恪守自己心中的信念,笃定坚实的步伐吧。
这个春天,混着淡淡的忧伤。
三
这个世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春天,一年之计的伊始。春天播种,夏耕耘,秋天喜悦,冬日悠闲。这只是自然的常规。事实中,春天曾播种,夏日虽耕耘;但秋天却可能是失落,冬日却可能是饥寒。
一直以来,我在春天热情的播种,夏日辛勤的耕耘,但却常伴随着悠悠的叹息而告终——但我更坚信,没有耕耘,便没有收获的可能。
看到毕业生们沮丧着脸奔波着,长长的叹息声击皱了青春的额头。于是我多了一份心态:明天,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四
我可以刻意的装饰着与周遭的人打成热火朝天的表情,可以压制着棱角鲜明的衷心而现出圆润的掬态,但却掩不住我内心无量的苍凉!
高山流水,纵使琴断音杳,但钟子期应该感到一种永恒的满足——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对钟子期甚至感到嫉妒。
并非我脱俗,并非我故作清高。也很想把自己投入浊浪滚滚的河流,随波而逐流;也想让自己融进同色的染缸,换取同一的色体。然而,始终放不下疙瘩的心理。于是我发现:在几乎千篇一律的潮流中,我的内心要我保持一个鲜明棱角。
当身边所有的人都纷纷改变初衷的向往,当儿时的理想已变成缥缈的云烟,是否还该执着的固守心中的灯塔?
我注定孤寂地耕耘着自己心灵的净土,守望着清寒的家园。
于是,我形影相吊,带着丁香般的忧愁,踽踽的独行在四季的轨迹,春夏又秋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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