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绿叶在夏日午后的阳光中艰难地喘着气，燕子在窗外的晒衣绳上唧唧喳喳，不知道是喜结了良缘，还是失了伴侣。总之是吵个不停，隐约中又似乎听到了什么私情。我从一个惊悸中醒来，原来是一个梦，当时我还没有看过《红楼梦》，否则当时我就知道：宝玉原来就是这样认识警幻仙子的。可是最可悲的是就算我看过了也是没有用的，因为我的身边没有袭人。醒来后床边没有任何人，地上的仙人掌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真想问问它我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这毕竟已经是现实了，我知道哪怕是问上一千遍，也同样地得到无声的回答，心理想着还是问问妈再说吧！可是环视了一下周围整个屋子里面都是静悄悄的，原来爸妈都出去了，只我一个人在睡午觉，那就等妈回来再问吧，我心理想着。直到再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好象有点丢人似的，就这样把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外面的晒衣绳上果然有两只燕子在唧唧喳喳，走到檐下看看那尚未完全干燥的燕巢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在庆祝新家落成呢！这年我已经十四岁了，对人事的隐约发现除了害羞还没有什么异常的反映，偶尔的看到电视上的接吻镜头，不怎么的就有意无意地把视线游离于屏幕以外，似乎周围的空气都有了一种魔力，能够把眼球吸过去一样，其实这种情况也只是发生在同爸妈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如果要是一个人对着屏幕的时候那与害羞就不再有缘了，但是如果再看到有接吻的镜头，确切的说那时在我的字典里还没有“接吻”这个词，我们都叫它“亲嘴”，在我们的方言里面叫“做嘴”，每当那时我就会像牛顿看到苹果落地一样，既觉得好象平常有觉得似乎存在着多么大的奥秘。每次正在钻心致志时，镜头就突然转换了画面，心中的失落感就像是历史上的某次重大发现被什么巨大的外力阻隔而被迫停止一样，即使不会发生突然转换屏幕的经常风波，也会有可能被爸妈的一声温情的召唤或者是一个回身的动作而打断，真是可惜又可惜啊！

一不小心看到自己去年穿过的红色裤衩还静静的躺在箱子底下，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有那么大了。二十五岁了，我爸像我这样大的时候都已经有我了，可能那时我已经都能勉强地喊他一声“爹”了！哎！真的是惭愧啊！

跟过自己的女人一个个地离开了，没有跟过我的女人，无论我怎么想，似乎她们也从没有过要跟我的意思。提起这一点就连自己的影子都好像看不起自己似的，它们总是离我远远的，好像我会给它们丢了多大的人，可是别人不愿意跟我我又能怎么样呢？其实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我，我妈说我小的时候长蛮好看的，后来由于家里太穷，营养不良，我才长畸形的，这个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家里，因为那时我们也确实是太穷了，但是从遗传学的角度来分析的话，我的长相又似乎是发生了比较罕见的基因突变了，爸妈虽然都说不上是很漂亮。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是丑的，照理说应该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的，谁料天意弄人呢？都无所谓了，毕竟我也不是最丑的，还有那么多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小子呢！他们也不比我好看到那去！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我表姐就这么跟我说过：“哎，这轩辕怎么就是越长越难看呢？你看你老弟多好啊！越来越漂亮了。”她还很留面子的用了一个“难看”的字眼，就是没有忍心说我丑了。可是当时我听了她这话，嘴里没有说心里也在想：“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不管我怎么丑我还不是你的表弟啊，你还能和我脱了干系吗？”妈听了表姐的话就是笑笑，也没有说什么，我知道在她的眼里她的两个儿子永远都是一样的漂亮。可是后来我想了想，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的，反正那个漂亮的又不是别人，那不就是我的亲弟弟吗？我还跟亲弟弟争什么呢？肥水也没有流到外人田里？

上学还真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八岁那年读小学一年级，全村十几号人就两个人升入了二年级，一个是校长的孙子，一个是老师的侄子，当然我的爷爷不是校长，我的大爷也不是老师，于是我也是一个留级生。不过这话说得有点怨天尤人，其实读第一个小学一年级也确实是没有学到什么东西。有很多当时我上学的生活片段我仍然能历历在目：有一次，我没有去上学，就躲在村头的一片杂草丛中，不知道是有人告密还是纯属偶然，我竟然给爸看见了，这回我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乎我就被先斩后奏了，我爸把我的屁股给狠狠的打了一顿，青一块紫一块肿了好高，还教训我说：“我这辈子是生不逢时，就只能种地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想让你像我一样”，然后又用自行车把我送到学校，并交代老师，如果不听话就很很的打我，在这一点我是很佩服我爸妈的，对于我和弟弟的教育他们是很理智的，即使很心疼。但是有的时候还是会狠狠的教训我们，在现代人看来这可能是不正当的教育方式，是会起跗面影响的，现在人很反对体罚孩子。但是我想“棍棒出肖子”也不假，在八十年代出生的孩子也确实是不好管理，那时常常是爸和妈唱双簧，一个是黑脸，一个是白脸。妈经常是很多很多的给我们讲道理，我在《岁月折痕》中提过，我外公是地主家庭出身，而且外公又是文化人，所以，我妈还是有一点书香气质的，这样一来，搞得我和弟弟都是比较怕我爸而不怕我妈，那时似乎就觉得是妈好，主要是很好欺负，其实爸和妈都同样的望子成龙。小的时候家里种西瓜，我要是不愿意去上学，妈就摘一个大西瓜给我拿着在路上和小伙伴一起吃，那时就是这样的，一想到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和别人一起分享就很高兴，于是就很高兴地去上学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没能升入二年级。九岁了，还是要读小学一年级，想想这个都觉得有点丢人，可是当时就没有能这么想，当然就是想了也是白想，反正都是一样的结局。不过再次读一年级时就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玩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玩，也不需要可以的去看什么书，学什么，似乎什么都会，也确实是什么都会，学习成绩总是班级前三名，这种情况就一直保持到小学毕业了。跟我一起玩到大的一个小子，我们都叫他“羊皮”，他这个名字还有一个典故呢，他写字总是分家，有一次他把自己的名字“杨波”写成了“杨三皮”，老师就玩笑的叫了句“羊三皮”，从此“羊皮”就成了他的带称了，也就是外号吧！就是羊皮的老爸和我说他儿子发誓一定要超过我，我当时什么都没有想便说：“那就叫他加油吧！”，后来我还真的发现羊皮和我们一起玩的少了，不再一起“挂羊头，卖狗肉”了，可是他还是没能超过我。

上网还是到了大学才会的，这里我仅仅指聊qq，其他的肯定就更没有接触过了，大一那年军训的时候认识一个同学：邹人韦，这个同学以前经常泡网吧，他跟我讲了很多关于网络好玩的东西，把我给吸引住了，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就和他去了网吧！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上网。跟同学借了一个qq号，按部就班地登陆，当然都邹人韦教我的，他是一个很热心的同学，而且也充分的显示了他对网络的娴熟程度，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高手。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漂亮的闪动着的卡通美女头像，我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别人和我打招呼似乎我也不知道要打字恢复她。自己那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这样的没有文化，真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高中的时候总以为学习才是真正的本分，只有考上了大学才对得起父母的辛苦，一直都把对父母的回报看成是自己人生的追求目标，稍稍的做了点偏离轨道的事情都要偷偷的自责几天，似乎将来考不上大学就是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对于学习自己从来都不敢有半点懈怠，对于那些经常逃课上网的同学我总是嗤之以鼻，认为他们真的是不务正业。不知道当时是否也存在着很大程度的嫉妒成分，现在想想也许当时多少我会因为自己的不自由而感到嫉妒！但是以爸妈的传统思想的影响程度看，逃课肯定是要严惩的，而且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就一定会自责，深深的自责，所以就对他们越想越恨了，这些不争气的东西，其实静下来好好想想他们争不争气跟我有什么鸟关系啊。那时候总是这么想：只要将来我考到了大学，有什么不能接触的呢？到时候再学上网也来得及啊，现在吗？就忍忍吧！

初三的时候，我们是留宿的，其实就是因为中考的缘故，我们晚上的时候都要上晚课，于是就在学校旁边的住户家里租房子住。

羊皮是我的老同学了，我们一直是在一起的，当然我们也是住在一起的。有一段时间每天晚课回来洗涑完毕后，他都躲在被窝里看什么书，手电筒的黄色光从他的被子逢中射出来，这种暗黄色的光在漆黑的夜晚里透着一种迷人的气息，很暧昧也很让人好奇，我总是在这种光中不知什么时候睡去。早晨醒来他总是习惯的把那本书看起来脏西西的书塞进他的被子里面，一段时间以来大家都发现了这个事情，可是谁也没有过分的注意过，因为他平时也是很喜欢看一些武侠书什么的，终于有一天我没能忍住好奇心，就把那本书拿了出来，但是此时的自己非彼时的自己了，打开一看才知道，里面有这样一句：“噢……噢……啊啊……你快插我啊！哥哥……”这是长这么大小以来第一次看到，原来还真的有这样形象逼真的书啊？当然我也不知道实际的性爱是什么样的。我赶紧急急的翻看了几页，恩，这书让人看了既舒服又不舒服，还真不愧被称做“黄书”，原来所谓的黄书就是这样的啊，尽管让人觉得紧张，但又不得不爱不释手。当然这件事被我给暴光了，“羊皮？你每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偷看什么好东西呢啊？”我很正经地问他。

“看书呗！还能看什么啊？”他很义正严词但是又带有似乎缓和的语气回答。

“我还不知道是书啊？我问你是什么书？”我再问他并带有猜疑意味的笑了笑。

“他看的什么书啊？”3d好奇的看着我。3d是我初中新认识的并在一个寝室住的同学，因为自己有一辆“山地”自行车而经常牛b忽忽的，喜欢自吹自擂，但是他的嘴巴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就是吐字不清楚，他经常把“山地”说成“三地”，所以后来大家就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做“3d”，我们后来也成了比较要好的朋友。

“是中考的复习资料啊！我怕你们比我学的好，所以就偷看啊！”羊皮企图隐瞒事实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的！”我一边回答一边把那本书从我的被子里面拿出来。“尽请看！”我把书抛向了上空。你一把我一把的抢，不过还是让3d给抢到了。从此我们寝食的五位室友就有了“无价之宝”。其实这套书共有六本，是前一界的初三学生留下的，不知道是谁把它们藏在了房东家的柴草垛里面了，一直也没有人发现，直到有一天房东的儿子去抱柴，才把它们发掘出来，但是只有前五册了，最后一本可能是被谁给私藏了。可能是最经典的一本。可见，年轻人都是一样的，尤其男生都是一样的，但是这是我当时的想法，现在看来其实男生女生都是一样的。

这几本书里面描写的都是男女的做爱或者叫性交的画面，而且故事的情节也很连贯，但是早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记得动作和声音的描写要远远多于情节，一连窜的拟声词要比看电视上的男主人公与女主人公“做嘴”好多了，真的很令人耳目一新，可是当一切都已经历后，才发现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吧！不过当时是用了一大段的时间联想过此情此景。

小的时候爸妈就把我和弟弟当个宝贝似的，怕我们被风吹了，怕我们被雨淋了。其实我们被风吹被雨淋是经常事，也从来没有被娇生惯养过，但是他们很怕我们被大孩子欺负，因为那时侯家里依然很穷，落后就要挨打这是硬道理，所以爸妈就很少让我们出去外面玩，或者也不允许我们走的太远，尤其是怕我们出去跑到大河里面洗澡，就这样我们有了一个比较固定的活动范围，也正是这样我们才和邻居家的小姐妹玩的很熟悉，她们是姓王的，与我们是同姓，不过她们家是后搬到这里来的，是她们的爸和妈结婚后才搬过来的，因为她们的妈是我们那里人，论起辈分来我还要叫她们的妈一声大姐呢。小姐妹长的都很漂亮，听说她们祖上是满族血统，不知道与我的祖上是否有什么血缘关系，总之很喜欢和她们一起玩，她们的妈还和我妈开玩笑地说：“以后他们长大了就给你们家的两个儿子做媳妇吧。”听了这个话在看看我妈的表情，心里真的是乐滋滋的，虽然我不好看，但是将来我能娶到一个漂亮的媳妇。从那以后我就格外的照顾她们姐妹了。

终于有一天我们好像都长大了许多，大人们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他们决定让我们上学，这还真是一件新鲜事，很快我们就成了一名小学生。那时候实在是太小了，那晓得要学什么习啊！学校里面有很多好听的事,有很多不相识的人,尤其每天可以和我的邻居姐妹中的大姐王弗一起上学,嘿!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真好。那时候胆子真大,有的时候还敢牵她的手呢!怪就怪!一点都不觉得害羞,那里像现在还有那么多规矩啊!有那么多的不可以。就真的像大人们所说的那样：天生一对，地造一双，青梅竹马。有一次我问她：“王弗？以后你给不给我做媳妇，你说给我就给你糖吃？”她不假思索地说：“给”，我把糖塞到她嘴里，拉着她的手就跑向了回家的路。回家后我妈问我糖是不是一个人吃了？我说我还给王弗了呢！爸在旁边听道路说：“这么小就知道讨女孩喜欢啊！”

事情过了几年，后来王弗家搬走了，以后她也经常回来，可是也很少见到她了。直到读初中再见到王弗的时候彼此已经没有了话语，因为都长大了。她也认识我，我也认识她，但是彼此就以陌生人的身份经过彼此的肩膀！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被人打了一拳，他是我的那个长的好丑的女同桌的哥哥，当然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么丑，而且我当时还认为她很骚，我在心里曾叫过她“小骚货”。且说她长的是否丑吧！就是她那股“得擞”劲就让人恶心的受不了，走起路来屁股摇来摇去的，就好像有人用绳子系在她的腰上拉来拉去做缓冲运动一样，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有必要那么夸张吗？当时流行的对她的赞美说的真是恰如其分了：“小个不高，满脸竞胞，屁股溜圆，到处放骚。”我觉得那时的初中生也不乏高手风范，对事物的观察和概括能力是如此之强，我想他们的看图作文一定是获过奖的。

“长的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这个丑女同桌应该叫徐冬梅。她总是喜欢在别人旁边卖弄风骚，又仗着自己是镇上的学生离学校近就总是好像要欺负谁是的，我这个人就是那种“有柿子不要苹果”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在与徐的交往中似乎也少了一些谦让。

这天下午徐的哥哥徐冬雪就找到了我，当时我还没有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一径挨了一拳，随后他就丢了一句：以后别欺负我老妹。然后他就气冲冲的走了，也许是急冲冲的走了，总之当时我还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绪”。反正一拳也是形式上的，我也没有感觉到肌肉的疼痛，我现在才晓得当时我应该追出去用砖头砸他的头直到流血为止，可是当时我是那样的“老实”。

但是这件事情却让我永远有了羞耻，永远有了仇恨，直到现在我都记得这件事，而且这件事也成了我后来发奋努力的动力的一部分，我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他加倍的偿还我。

事情过后我才知道他是徐冬梅的哥哥，是一个社会上的小痞子，不服父母管的一个社会垃圾。其实自己也没有什么本事，就是靠着地理位置优越就和我们这些路远一点的小同学装装牛逼败败火，自己也是个大众孙子，见了谁都弯腰。有一次我和一个同学齐红光一起走路的时候就遇见了这个孙子,他马上就给齐弯腰点头,我想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齐也是镇里的。当时我就想你这个孙子等老子以后要你死的好看，因为我太爱面子了，觉得被人欺负这事太丢人了，所以我也没有声张也没有和任何人说。我本来想把我的表哥找来恨恨的教训他一顿，可是又一想那又能怎么样呢？表哥走了我还是要一个人面对这帮王八，因为我要在这里读书就没有办法收拾他，我想就我一个人也可以让他头破血流，可是头破血流以后我又将怎样收场呢？正所谓“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没办法，算了，我忍了。等我以后有机会再来讨这笔债还是来得及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暗暗的下了决心。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事情过了没有两个月徐家兄妹的亲生老子被车撞死了，我真的解了心头大恨了，真是出了气，我心里暗想这就是招惹我的后果吧！真是活该报应。可事实上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后来一想到兄妹两个成了没有爹的人又为他们感到难过，心想算了吧！我的“仇”就不报了吧！老天已经惩罚他们够恨的了。

已经十年了，我的仇也没有报。在这十年中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兄妹，不过我还是记得这是我平生以来受的最大的屈辱，因为“打人不打脸”这是规矩，他们没有遵守这个规矩，有朝一日当我再见到他们的时候，也许我不会再去让他们偿还什么，但是我一定要让他们求我放过他们，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