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或所谓长、或所谓短的十几年的岁月里,我似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遍历世间的沧桑。儿时,告别家乡,背上行囊,远走他乡时,泪水涟涟的我似乎就注定了在以后的他乡羁旅中的善感多愁。季节的轮回,每每给我带来无尽的感伤,每当这种感伤变得愈来强烈时,我便找一处幽静的所在,给我来沉思、哭泣。过后,便又是平日里的庸庸碌碌,有时想起真不知我是什么。
生于斯,长于斯,今天我就要离开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了。其实,我并不是如此绝然地想要离开这里,只十八岁的我还未脱尽孩子的稚嫩,这里还有我的亲人,我的玩伴,我最熟悉的气息。
怅然所失地拾起一片枯叶来,不知缘由的,每日里习惯于这里的一草一木,这时,她们的一丝一动竟不禁引起了我无尽的思绪,杂乱飘舞地似三月半空里漂浮的柳絮,匆匆地,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空气也似变得薄了,呼吸竟有些压迫,内心也愈难以名状了。我向来是十分冷静的,冷静的以至于自己说话时不得努力地挂上伪装的笑、冷静得让人觉得阴沉,没有人能猜得我的想法,我会利落的、悄无声息地把事情慎重地处理妥当,我认为这是一种智慧,一种让我能保持高度严谨中生存下来的技巧。但现在,他似乎已离我而去了,我将再不能拥有他,可有管他呢,反正将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再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了。
这里只有这个小小的站台,不知怎能放得下这来往的许多人。这里的人形形色色,老人、孩子、年轻人,有的似乎匆匆忙忙,有的似乎踌躇不定,有的似乎又没甚所谓的;有的独自一个人等着 火车的驶来,有的或三五成群地在一起说笑着,有的只是老实地排着队伍等着火车的驶来。每个人小心地看管着自己的行李,或多或少;只是在不经意间看得不远处有大堆的包袱,似垒成一个小山丘,大大小小的包袱散乱地堆放在一处,我不知主人是怎样能承受的下如此的重荷,或许它们只是体积大而份俩轻吧。不知什么缘由的,觉得有必要低下头看看周围,可让我大脑一片惊悚,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周围竟也堆满了大大小的包袱,似比那个小山丘更大些。记得自己离开时,并未带着许多的累赘,只拿了几件衣物便再不能找得可拿的物件了。我也并非是个乐意别人施舍的人。难道冥冥中真有什么奇异不可知的神秘?又细看了自己身边的包袱,似还在不断的多了起来,有几只似已发了霉。我惊恐地看着其他候车的人们,也似多了些,但有许多我在站台里识得的面孔竟神奇的消失了。难道他们已乘上了火车?可在我这漫长的等候中,明明没有车来过,否则,我为什么还会停留在这里?那些和我一样仍停留在这里候车的人们,似正在变老,头发发已经花白,眉头似也皱缩了,手上深色的斑点。他们似都已厌烦这样的等候,常可看到他们焦急的愤怒或无聊赖的。那些刚来的年轻人,他们也似我们当初来这里时,神情各异,一切与这里格格不入又似理所当然。
我忽得想起他们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我没一点儿觉察?那些人们为什么又会忽得变老?难道他们真进入了一个不可知的时空里。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扑所迷离?但我上又否定了这样的猜测,我是1986年的12月出生在这座城镇,到现在已是十八个年头了,其间,也来过这里许多次,这里的人们都知道这是小城中唯一的火车站台,我也确实是来这里候车的,买的车票清楚地告诉了我的车次。如果真如我刚才的猜想,那么以前来这里的人呢?他悄无声息地吞噬了这许多的人,难道就没有人惊觉吗?那究竟又是为什么呢?我冥冥中问自己。
突然,一个少女在我身边尖叫了一声,我惊吓的望向她,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忽得觉得许多人都好似望着我,那凝视的目光,像是在惊恐地看着一头怪物,我被这弄得不知所措了,可他们依旧那样盯视着我,我慌乱得找出面镜子,我也惊恐了,丑陋的正在老去的面孔,扭曲得几乎狞狰,分明的沟壑纵横,暗淡的双眼凹陷,花白的头发杂乱的蓬松着,原本干净漂亮的衣服挂在瘦骨嶙峋的躯体上如魔鬼在瑟瑟发抖。
我惊呆了,镜子中怎么会有这害怕的面孔呢?镜子中应是我的面孔,虽不俊朗,也充满了阳光青春的面孔,但那又是谁的呐?
人流如潮水般的一排一排涌了过去,又退了回来,或许是火车还没有来。
-全文完-
▷ 进入jidiyaogun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