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目前在中国,有33·9%的家庭存在着程度不等的家庭暴力”,这是我从网上搜到的一组关于家庭暴力调查的数据,于是,我就萌发了要写写家庭暴力方面的文章的念头,当我写下这样一个标题时,我的心就会涌过一阵痛楚,这样的质疑,其实是一个被家庭暴力所侵害者内心最无助的一种呐喊。婚姻,本该是爱情一个温馨的港湾,但是为何这样的暴力,越来越多地成为了社会所关注的焦点呢?是性格的不合、还是夫妻双方对婚姻的背叛或者其他的原因导致夫妻感情的破裂?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解决婚姻的办法难道除了暴力,就再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吗?我想这样的困惑不仅在困扰着我,也在困扰着许许多多正在被家庭暴力侵害的人们,那么,就让我们敞开心胸来一次彻底的倾诉,把压抑在心头的种种忧伤,倾诉给朋友倾诉给社会,让更多的人来关注家庭,关注社会吧!
一、 我的婚姻之痛
吃过晚饭,儿子背着画板去学校上课了,家里顿时又变得空荡起来。收拾完屋子,似乎再无事可做,我慢慢地徒步来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机。
晚上七点多,大多台都在放广告或新闻,我很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遥控板,不时更换着电视频道,这时,一组画面映入我的眼帘,我的心随着画面的延伸,一直往一种不知深浅的黑暗中沉去,这是一组来自家庭暴力的社会报道,画面里的女人,面容憔悴,空洞的眼神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看到她欲哭无泪的样子,我的泪就在这一刹那掉了下来。
很多时候,我不愿说起自己的婚姻,虽然这种婚姻一直在延续着,其实,准确地说,它应该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彻底死亡了。
十年前,因为丈夫的赌博,一气之下,我与他离了婚,走出家门时,我仅带走了儿子,除此之外,我把所有的财产通通都留给了他。
原想,离婚后,我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然而,我忽略了一点,我要找的幸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其中还包含着我的儿子。
离婚的一年后,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高大、英俊,而且特别地爱我,和他结婚前,我曾很慎重地与他谈过我的儿子,我说爱我就必须接受我的儿子,他说,你放心,我就是去背板车也会养活你儿子的,听了他这一番话,我非常的感动,于是决定嫁给他,并且和他一起生活了整整五年。
有些事并是想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恋爱时一切都是美好的,而婚姻,就是两个人在柴、米、油、盐中实实在在地过日子,又何况,我们是再婚家庭,各有各的情感故事,各有各的孩子,要想丢掉这一切,从零开始,实在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到现在,我都说不清和他生活的那些日子,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滋味。五年里,我被他放在手心里小心地呵护着,每天下班,他会为我做可口的饭菜,生病了,他守在我的床前,细心照料。冬天的时候,我的脚特别的怕冷,他专门为我去买了电火炉,还亲手为我缝了一床烤火的被子,每天一进门,他第一件事就是开火炉,然后让我坐在沙发上,用被子把我整个身子包围起来,然后把我的双脚小心地塞到火炉上,再接着去做他的饭,等饭菜做好了,全部都摆上了桌子,他才会来叫我去吃饭。
刚开始的几年,他把我看得很娇贵,特别是生病的时候,那种体贴更是无微不至。每天清早,他要为我做好早餐,喂我吃了,才急急忙忙地赶去上班,一下了班就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喂我吃饭,给我洗澡,背我回家,就是没病的时候,也经常为我洗头,每次被他拥在温暖的怀里,那种感觉真的是特别的幸福。
但是日子长了后,他发现他在嫌弃我的孩子,他总是说孩子是别人的,有时还叫他小杂种,后来居然还动手打起孩子来。
有一次,他在拖地,孩子蹲在地上看动画片,他叫孩子让一下,孩子因为看得太入迷了,没有听到,结果他提脚就向孩子踢去,听到孩子的哭声,我急忙从房间里跑出来,结果脱了孩子的裤子一看,发现孩子的屁股被他踢青了好大的一块,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把我的心哭碎了也哭恼了,我放下孩子就和他当场吵了起来。
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地对待孩子,孩子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却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所谓爱屋及乌,既然能接受我,为何就不能接受我的孩子呢?况且,我的孩子特别的聪明和乖巧,他完全没有理由要去嫌弃他。
到后来,我才慢慢明白,都是因为血缘的关系,才让他产生排异的心理,对孩子进行排斥的。他好几次忿忿地冲着我吼,你为什么不把孩子改性?你是不是还在留恋那个家?就因为孩子身上流动着他父亲的血液,所以只要看到孩子,他就会感觉我和他之间总是隔着一个人,虽然我一直想尽办法消除他这样的想法,一直努力尝试着与他沟通,但是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但没有丝毫的改变这样的观念,连他的家人也成了伤害孩子的帮凶。开始是他的孩子经常把我孩子抓伤或者咬伤,接着他的侄子也殴打起我的孩子来,每次孩子被殴打,我就找他诉说,可他总说孩子之间只是闹着玩,不是什么大问题,让我用不着大惊小怪。每次发生这样的事,他回回都是装聋作哑。而我,作为一个母亲,一个本身就让人敏感的后妈,更不可能为了孩子的事去较真,虽然心痛孩子,却又无能去保护孩子,每次除了与孩子抱头痛哭外,我便开始后悔再次走进这婚姻的伤害中来。
这样的日子久了,孩子心灵的创伤越来越大,慢慢的他话少了,慢慢的他不喜欢笑了,再慢慢的,他开始不愿意回这个家了,一见到那些殴打他的孩子,他就惊恐得象只被狼追赶的羊羔,他喜欢一个人躲起来,用苍白的脸苍白的眼神静静地看着我,那样的眼光象刀一样划过我的心头,我不止一次反问自己,这样的婚姻幸福吗?更不止一次责问自己,是我亲手毁了孩子的幸福,我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从这以后,我为孩子的事和他争吵起来,吵得厉害的时候,他竟然会动手打我,每次打过之后,他又后悔不已,他总是很自责地把我抱在怀里,诚恳地请求我的原谅,为了让我消气,他还拉着我的手去打他,直打到我解恨为止,而我也总是被他的忏悔所打动,无论心里的痛有多深,我都一次次地原谅了他。
然而,短暂的宁静,只是一种表面的和谐,随着时间的推移,压在心底的矛盾却是越积越深。当所有的矛盾积压到一块的时候,婚姻似乎再没有挽回的余地。在经历了五年的婚姻后,我们终于因为孩子的问题彻底分手了。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他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我,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在一点点破碎的声音,毕竟一起走过了五年,他也曾给予我那么的快乐,但是我不可能只为了自己而活着,更多的应该是为了孩子,我默默地擦了把眼泪,头也不回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二、 复婚是一错再错
和他离婚后,我原来的婆家又开始来找我了,他们希望我为了孩子,回到原来的家庭去。我本来打算,就这样带着孩子过下去算了,对于爱情,我曾经刻骨铭心地爱过、对于婚姻,我曾经迷惘和痛苦过,所以,我不想再陷入到那些痛苦和烦恼中去了。但是,我婆婆和公公一次次地上门来劝我,每次说到孩子,他们都是老泪纵横,而这时,孩子的父亲也来找我求和,我的心在一点点动摇,我该不该回去?这样回去我会幸福吗?我想起孩子和我在外的五年,那五年对于孩子简直是一场不堪回首的恶梦!那么为了孩子,我还犹豫什么?纵然是下地狱,为了孩子我也该去尝试!
我答应了婆婆和公公,又回到了原来的家。当走进家门的那一瞬间,我才发现,原来我对这个家已经完全陌生了。
一切似乎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家里的一切都变了,包括孩子的父亲,他在我的眼里是那样的陌生和遥远,但是我又能怎样?时间是不可能倒流的,如果可以倒流的话,我真想再回到我的父母身边去,然而,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我必须去承担我应该承担的一切。又何况,因为我曾经对婚姻的草率,而差点把孩子变成了我婚姻的牺牲品,我应该做的一切,就是尽我所能去补偿孩子,去给他一个完整而温暖的家。
我想把过去的一切痕迹洗刷干净,再从头开始。在婆婆的帮助下,我新购了一处住房,一大段日子里,我忙着筹钱装修房子,忙着设计装修方案;为了省钱,一下班我就一个人我跑到市场上去购买装修材料,去跟那些装修店的老板还价砍价;房子装修好了后,我一个人忙着搞卫生,忙着搬家,从头到尾,我活象是一个没有丈夫的寡妇,里里外外、男人做的事,女人做的事,我一个人顶了下来,一直到家搬完了,他才回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常常会望着天花板发呆,我这样忙碌是为了什么?是证明我的能干还是证明我对这个家的真心投入?我连自己都找不到想要的答案,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很明白,我的儿子又了自己真正的家了,从此再没有人会来欺负他了,一想到这,我所有的委屈都会烟消云散了。
看着宽敞漂亮的新房子,儿子很高兴,他也很高兴,他说以后会好好珍惜这个家,安心地在家过日子的,于是,在婆婆的催促下,我和他去打了复婚证。
经过这么多年的感情纠葛后,对于爱情我已不再奢望了,当一家三口坐在一块看电视的时候,我就默默想,我这一辈子,不会再去追求什么浪漫和奢华的生活了,我只要一份宁静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是老天并没有满足我的愿望。在复婚不到三个月后,他又象以前一样,长时间的不回家了,就算是我找到他,他也不理我,整天在牌桌上狂赌,在酒桌上烂醉,为了赌钱,他一次又一次地向别人借高利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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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里,我被他折磨得焦头烂额。每天一下班,我就要到处去找他,常常半夜里把他从牌桌上找了回来,待我一睡下,他就又失踪了,待到他下次回家,也许是一个星期后,也许是半个月后,每回回家,都带着一身的臭气,进门洗了澡,换下一堆臭衣服臭袜子接着又失踪了。再回来时,他带来的是大堆的高利贷,还有那些一个个象饿狼一样的烂仔,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我家的屋子中间,叫嚷着要还高利贷,从这时起,我就再没过一天安宁的日子。
三、 我和他究竟谁才是家庭的暴力者
复婚对于我,又是一场恶梦的开始。我不明白他有这么好的家庭条件,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过日子,非要天天泡在赌桌上消磨时光,也消磨自己的意志?我试着去与他沟通,他的理由非常简单:我喜欢大把大把的花钱,我喜欢享受生活,而这一切只有牌桌上才来得痛快!
他完全赌红了眼,每次要到输光了才回家逼着问我要钱,我的钱包如果不仔细保管好,只要被他看到,准被他偷个精光。
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偷我的钱,到后来就干脆逼着要,如果不给他,他就死命地打我。记得有一年的正月初七,我刚从亲戚家拜年回来,他正好也在家。
见我进门,他就追问我干什么去了,我说去亲戚家了,他不信,非要找人证实,证实完了后,他就拉住我要钱,我没有理他,就脱衣打算上床睡觉,谁知他跑过来,就挥拳打我,我根本就没提防他会打人,几拳就被他打得晕乎乎的,之后,他从我包里抓了三百块钱就跑了。
从这以后,他象是打上了瘾似的,动不动就威胁我,见他如此疯狂的样子,我的心就象掉进了冰窖一样,整颗心都凉了。
我不再对他抱任何的希望了,只求一个平安,只要看到他,我就会躲避瘟疫一样地躲避他。
一次见他进屋睡觉了,我猜一进屋肯定没什么好事,忙在沙发上睡了下来。谁知第二天还未起床,他就找我麻烦来了。他光着膀子站在我的面前逼问我,为什么不上床睡觉,问我是不是想离婚,我为了躲避他,就爬起来往厕所里走,刚进厕所的门,他一拳就把厕所的玻璃门砸碎了,然后双手举起一块玻璃就朝我狠命地砸了过来,我的腿当即就感到一阵麻木,我一低头,看到血正从模糊的伤口处往外倾泻着,我感到一阵晕眩,惊恐地大叫着:我的腿断了!然而,这时,他又抓过一块玻璃往我死命地刺来,逃生的欲望让我站起来就拼命地往外逃,而血顺着客厅一直滴向门外,那次在医院清创足足花了四个多小时,我绑着腿在家将近休息了一个月,伤口才痊愈。
这样的一次伤害让我明白,我的生活永远都不可能会有宁静了,我渴望自由,渴望一种属于我自己的生活,于是我提出了离婚,而他却一直用沉默来回答我。
虽然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但是我和他完全成了陌生的人,我和他不在一个锅里吃饭,不在一张床上睡觉,整整有一年多了,我没有看过他一眼,也从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在我的心里,这个男人跟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偶尔的时候,他会守在家里,于是我便开始在街头流浪,无聊的时候,我也会用一种向往的目光去注视着从那些高楼的窗户里射出的灯光,会去想象那里面的缠绵和温馨,然后在心里轻轻地叹上一口气:这些温暖的东西是永远不会属于我的,我只需要一份自由,只需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能有一个接纳我的地方。
人们常说,如果夫妻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那么就是婚姻已经彻底死亡了,我真想为这种死亡而欢呼,但是死亡并不意味着暴力的终止。
在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他又开始用新的方式对我进行了侵犯,这是来自精神与肉体的双重侵犯。
好几次孩子不在家的时候,他突然扑向我,向我进行着性侵犯,我拼命地踢他,打他,咬他,他都用尽全力来征服我,每次抱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我总是欲哭无泪,我问自己,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为什么我要离婚就这么难?
注:这是针对婚姻中家庭暴力而发动的一个女性话题的探讨,期待烟雨更多的写手能加入到这样一次活动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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