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雒与《老雒日记》

----回忆我那一位校友

一

老雒是甘肃人，年长我三岁，枯瘦如材，面黄无肉，一副病样子。加上那副眼睛活生生的一个老舍摆在面前。他虽然身体及差但眼神之中总几分是那么坚韧，有人说他傲慢，说他冷漠其实都错了，他是十足的性情中人。只要成真诚和他交往的，他都成热忱的对待。

认识老雒还是赐于我那几个打传奇游戏的朋友。孙贵军和他一个寝室的。我和永建常往那寝室跑，一来二去的就这样的认识了。老雒的桌子上一向是横七竖八的，有文学书、有摇滚磁带和若干的本子，墙上挂着的七八样各式各样的卡片和相片，整个儿一个简简单单的人。

二

04年的4月的便听永建说：“禅房来喜讯，老雒升了。”我真不听明白，后来才知道成校学生会的主[xi]了。之后5月的某一天。老雒突然跑我寝室，说：“听说你对诗有研究，我原来写的你看看。”我比较喜欢写诗歌的，但是就意境来说我写的是直白的，不知道怎么表态。后来他又说：“去校学生会秘书处怎么样，不然你的文笔和对电脑的研究可白费了。”我是一直有这个想法，无奈本系的领导对我一直藐视的，虽然不能说象李白那样政治上的失意，但是有点虚荣心的我还是很郁闷。

等我想告诉他答案，我突然想起来我一个留校查看的学生啊！我大一的时候对网络游戏一向迷恋，曾经几个月不出网吧，所以才落得这个结果。如果6月末的考试我有一科不及格就退学了，尽管那时候已经对网络算是清醒，但是一向不爱死背东西的我对于比较难缠的科目，真不能打保票。只有模糊的应付说：“看我考试结果吧！”

后来又去他的寝室，偶而是看见一个本子。随便的翻了翻，说：“你这个可是长篇诗歌啊！”他说：“这个是日记。”

我忙说：“对不起！”他说：“我日记没什么隐私，随便的看。”拿着几本日记回寝室，我耍票的心想，“一定是以为我看不懂你的字迹。”

逐渐的走进他的心灵还是要感谢那《老雒日记》。日记是从98年7月17日开始写的，日记的题目是《黑冰》，也许是意味自己生活在一个炼狱之中，诉真实感受，藏心底蕴语。老雒的日记可真的亢长的散文诗。

梅晓臣说：“壮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诗歌的意境我虽然不太懂，但是总有一点触摸之感。都是对时间的追忆和与世事的多磨。他经历的每一笔在上面可以再现。

98年7月22日他说：“学生很单纯、洁玉、无知、茫然、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尤其对社会而言。在校期间，学生便为学生，凡事又别人出好，自己堂而堂之，休哉！悠哉！学生在校时，与人打交道，凡说得来脾气相投者皆为朋友，经过一段时期加工（谈心、交往）便也成知己、妹妹、兄弟、恋人了。但是，偿若让其消遣社会，学生便像一个物质的孩子面对好奇新奇古怪的东西，被这些东西的美丽迷惑，左右、击退。”

98年7月24日自己给自己写信的方式记得，“一个人活着的目的真正是什么？不光是为自己，而还有别人，妻子儿女、同事朋友、尤为重要的是对国家和社会负责。”这是高考失利的时候对自己的打气，虽然没有得志，但因为有一个责任心。所以虽然心火很小但生命力却很旺。

98年7月31日他说他不相信命运，但他相信缘分。其实即便是命运对人的一生有一种臆断式思维，那缘分又何尝不是呢？命运可以指向，缘分何尝不改变命运呢？这无形东西有谁能说清楚。

98年8月11日他说：“社会与校园的不同之处在于它充满了人的手腕与心计，这就是一个学生的血气方刚真不能抵于社会人的心计。许多次的壮志在社会里撞了头，社会他不需要单纯的人，绝对真诚的人。人之公平但又非真公平。”

98年8月12日他说：“世俗的灰尘迷失我的双眼，玷污了我的内心，摧残了我的灵魂。我经过无谓的抗争，只能被世俗的尘墙碰在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伤痕累累，心神不定——虽然尘土很轻很碎很细小。”

社会，就想一只错综复杂、杂乱无章却津然有序的蛛网。一个太简单太随性的人，在社会里行走，真难如登天。

在第一本日记中写他高考失利后去砖厂打工的日子，闲暇时候看报慰解，夜半时候痛思将来，苦思这人世的轮回，更不忘那衰老的父母。

三

父亲、母亲、妹妹、弟弟热忱的目光，

汇集在我的身上，

疲惫不堪却是矩撑的身上。

化作一道道，一缕缕……

斩不断情意浓的光芒。

我的心游荡，游荡……

平坦淡泊的接受这爱的期望。

选择坚韧和顽强，

走向爱的天堂，

为了新的期望和自己的理想，

才是永恒是光明和希望。

——98年11月21日

第二个日记上面写着“心似狂潮病者吻，雨如情丝吻者病，”也许就是他的心灵苦旅，里面有太多生活慨叹，生活的感言。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变的一副病态，常彷徨，常感伤。也许不能如海子、顾城般的自杀了生，正是因为在彷徨的时候找到新的期望。于是重新踏上高中的路。

后来我还是辜负他对我期望，我还是退学了。他对我说：“其实只要有能力的人，不怕没文凭。但是在社会与人打交道。还是要个心眼。”一句简单话。也许我真的天生自负，他的话语只是客气的应许了，我没在意。后来因为不想离女朋友太远，我还是留在白城，我做过家教、网管、电脑牌匾制作。社会真是不比学校我是常常碰壁，至今我还常回忆那句话。

05年5月，我笑侃与一句：“老雒，认识这么长时间请我吃顿饭吧？”哪曾想他真的请我吃顿饭，还是在所较高档的地方。我不住的说：“太浪费的了。”他说：“最后的一顿，马上各奔东西了。”又说：“我们一定喝一杯。”我不会喝酒的，他还是硬给我倒一杯，还不时的说：“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之到夜郎西。”惹的他女朋友和我女朋友频频的发笑，不过我真觉得我有一种李白到夜郎的感觉。

校虽以弃我，我不忍弃校。我虽然没有在留学校那个熟悉的班级里，但我可以体会到那临近毕业，青春散场的感觉。由于我和他的女朋友在场，我们不能随便凭栏论世，娱乐八卦，文明般的好似隆中对一样。我问老雒：“有没有什么人生格言啊？”

他说：“林语堂的话，‘对我自己而言，顺乎本性就是身在天堂。’”我女朋友接了一句：“你们两差不多，他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之后四个人一起哈哈哈……

四

吃了那顿饭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老雒。如今又过半年了，我和我那女朋友已经物是人非了，现在和一个小报社挣扎在生活之中，不知道老雒怎么样。散落在记忆里的只有那丝丝片片，还有那在《老雒日记》摘抄的那几段句子。我与老雒的相识，虽然没有李白与杜甫那么如明星璀璨，但是也如散文水流般荡漾，如诗歌行云般飘畅。

现在许多的年轻的写手们出版的日记，大多是都是爱情故事的娇媚；而老雒的日记如果能出版，我想定能给那些没有经历过粮荒饥饿的青少年送去最本质的精神食粮。

老雒的日记是诗与情的结合，现实与理想的交融。没有经过曲折的人生是不懂的什么生活的。

最后还是摘抄几句《老雒日记》里一段比较意味深长的话为结尾吧！

“吮着母亲的乳汁，我睁开了双眼，懂得人生第一个重要起点是，‘吃’。

靠着母亲的胸膛，我学会了蹬腿，明白了人生的真谛在于‘运动’。

傍着母亲的腿，我挪着碎步，随着母亲双脚的缓助而奔跑。”

2006年3月1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