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是这样的，母亲　

在黑夜看见您过来

我知道，这时刻

我什么也不能说

仿佛这样就可以挽留

永远像皎洁的月亮一样

静谧的眼光　读懂

您至爱的孩子

不再是襁褓中的婴儿

不能相信这么真实的一切

醒着，你也并没有离去

之二

离开，还是留下

有一句诗人的话——

用自己的血喂养自己

对自己第一次动了杀机

却让其它的手指替代

你永远不会揭穿我

那么自然的说谎

只用老外婆的丝丝银发

牵唤我的善良

之三

早想告诉您，我常走的这条路

我已不再留恋了

我腾不出双手给您摘花

请您原谅

你会看到，出发的路上

被撕毁的往昔随风而舞

让我在有生的日子

走得从容一些吧

以无数种形式的场景

去认识活动着的这双脚

之四

您一定都知道，我爱

和爱过我的人

您也一定不会忘记

那个背着老外婆，踏着一路曲折

和我一样寻你的人

如果眼泪随着远离的岁月

日渐流尽

我拿什么答应您

在荒草萋萋的吞噬里　也要

推出一朵白云

之五

终于有一天，每个出走的人

同样根连根的人质

殊途同归

终于有一天，我平静地说

这个世界上的最爱

还是唠叨的老外婆

终于有一天，微风轻抚我的脸颊

传送您双手的馨香

您幸福的笑容，如此满足

跟您怀抱哥哥的那张旧照一样

1997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