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电话骤然响了起来,知悉张四突发脑溢血送省城医大二院抢救。几天前说手有点麻,昨天傍晚蹲下点火作饭,往起一站,呼声不好,便瘫倒在地下,口吐白沫,失去了知觉。黎明,又获悉抢救无效去世了。
张四49 岁,不胖不瘦,眼贼语缓,长着一张很有特点但又难形容微翘的嘴。村民戏称“四爷”。祖上几代居住在《暴风骤雨》中土匪韩老七横行的大青顶子山下。种地为生,是地地道道勤劳农民。几亩薄田,几间茅屋,日出而作,落日而息,面向黄土背朝天在地垄沟刨食吃,吃糠咽菜,旧布遮体,倒也人丁兴旺、平平安安。到张四这一辈已雄鸡报晓、天翻地覆了。土改分地,三条半驴腿初级社,高级社,大跃进,人民公社。青年时的张四勤劳能吃苦,深得大队老书记的喜爱,提拔他到木耳园子当个小头目。还要把小女儿嫁给他,喜得张四趾高气扬。无奈天有不测风云,村中一位白哲丰满的少妇为摆脱小情人----一位电影放映员的纠缠,便千方百计将书记的女儿按到了小情人的床上。小女儿出嫁了,张四挨了一闷棒,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无精打采。见此情景,乐坏了村里一位小个、小眼睛、小嘴、小鼻子、巨乳、肥臀的胖姑娘,投怀送抱,张四风流快活了一番,便不情愿的吹着喇叭娶回了家。胖媳妇掉进了福坑,张四地里炕头辛勤耕耘,忙得不已乐乎。
大帮哄年代,张四强按着骚动的心,娶妻生子倒也安分。老书记内疚,便时时照顾他,旷工与女人钻树林打松子,采山野菜搞点资本主义小尾巴,,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久,老书记大女儿也红杏爬墙,被老公公抓奸在床,赤身luo体与光棍汉捆在一起示众。老书记羞愧难当,怏怏卸任归家了,张四木耳园子的差事也丢了。
分田春风掠过,“四爷”兴奋不已,调动了小狡猾的聪明思维,分地不要,“傻子才种地呢”。开了间小碾米房,每日如灰里打滚。挣点加工费,胖媳妇胡吃海喝。张四不悦,皱起了眉,卖了机器,关了门。不久,又开了间小酒厂,整款买原料,零份收酒钱,胖媳妇钱到手就花,张四烦恼,咬破了唇,卖了烧锅,又歇了业。后来又倒腾白瓜籽、红小豆,刚挣俩小钱,张四便仰脸走路,胖媳妇便掺杂使假,吓的投资人收回了本钱。后又和村长往山东贩运大豆,胖媳妇和村长老婆押运,几趟下来,几千元钱在胖媳妇手中莫名其妙丢失,吓的村长赶紧散伙。在后来张四又收购腌制了几吨山野菜,价格天天见涨,张四又昂首挺胸起来。给多钱也不卖,季节一过,无人问津,砸在了合伙人手里。张四却溜之大吉了。
几年前,张四到江北继承了一笔小遗产,胖媳妇眉开眼笑,攀比别人也把儿子送到山东武术学校,几个月便跑了回来,遗产没了一大半。看见左邻右舍日子一天天红火起来,“四爷”脸也热了起来。举债盖了四间大瓦房。水磨石造面,宽敞气派,开了饭店和歌舞厅。生意红火,胖媳妇便仙了起来,颤嘟嘟一身肥肉让男人左拥右抱着,“四爷”愤怒了,每天醉醺醺的,半年就给打黄了。债主闻讯,蜂拥而至,新房被法院拍买,张四还蹲了15天拘留。近几年,免了地税,种地还给农民钱,地价如雨后春笋冒着尖往上涨。推了一座水库,胖媳妇怂恿连鱼五千就卖了,人家转手就卖了二万元。“四爷”地无一垄,肠子都毁青了,从此也就心灰意懒了起来。
日子开始穷困潦倒起来,胖媳妇也丰富多彩了起来,与邻居养蜂的大个子眉来眼去,苟且偷情。张四闻风,喝醉了酒往死里打。胖媳妇敦实耐打,哧牙咧嘴也不哭喊。邻家养了群下蛋鸡,“四爷”半夜放鞭炮,吓的鸡飞蛋打。越打越不可收拾,胖媳妇又与一拉粮的邋遢爷们纠缠风雨了一番,讹了一笔钞票,快活了几日。村里一半老许娘为笼络丈夫心,请胖媳妇一同与丈夫快活,她也欣然前往,得了20斤大米报酬,还有几棵大白菜。事毕,那男人摇头:“太肥,没甚意思”。后来干脆跑到县城,开了间小吃铺作幌子,招得男人嗡嗡下蛆。60多岁的修鞋匠、卖养肉串的小贩、小饭店的厨子。有时碰车,便打的乌烟瘴气,招得110警车呼啸而来。“四爷”知晓,拍案大怒,开始寻机报复。一天半夜,当着胖媳妇面,爬到一位来家借宿丰腴女人身上蠕动,看得胖媳妇呆若木鸡。更恶毒的手段是把胖媳妇的娘家嫂子压到了跨下,且情意绵绵,村里人妇儒皆晓。大舅哥带绿帽也无可奈何。
报复后,“四爷”与老婆彻底分手了,每天在村中游荡醉眼朦胧混日子,有时打打零工,倒也自在。张四死时,胖媳妇匆匆来奔丧,嚎啕大哭,听说已改嫁他乡,安分多了。
2007年4月14日脱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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