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刹失灵了,一辆载人三人车疯了一样地从小桥上栽进河中。桥面离河水近三米高,河里的水深有2米多深;就在那一瞬间,男人绝望地仰天长叫“啊······”女人凄惨地惊叫着,脖子上的丝巾随风飘落在空中,也许这是她留在人间最后的饰物吧。
连连呛了好几口水,头变得越来越重。一种求主的本能驱使着他,男人屏住呼吸,奋力向岸边游去。
几分钟后,男人终于爬上了岸。他踉跄着站起身来;月光下,他看见那已有8个多月身孕的妻子还在水中一起一落地拚命挣扎着;他便转身又毫不犹豫地重新跳进水中。
十米,五米,他抓住她了。他托着她,奋力向岸边游去。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险些松开手。他喘息着对她说“我的腿抽筋了,你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头拚命地把她顶了上去。
河面上冒起一串串水泡,男人沉入了河底。
腹部剧烈地疼痛让女人清醒了过来。“庆生,庆生。”她大声叫着她的男人的名字,可回答她的只是一阵阵冷冷的清风;再也听不到男人那温柔敦厚的声音了。她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想起了男人为了救她而沉入了河底,她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起来。
她站起身来,痴痴看着河面,她想随他而去。腹疼欲来欲烈,一种似物下坠的感觉让她明白,也许是动了胎气。孩子,我们的孩子。她想起了男人最后的一句话“你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她斜倚在树干上,剧疼让她汗如雨下,她痛苦地呻吟着;突然,下身一股热流涌出,她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一股母性的巨大力量支撑着她,她低下头,用口咬断了脐带。
女人解开衣扣,把孩子紧紧地贴在胸口。她抬起头,看到离这稍远处有一束亮光在闪烁。她咬着牙,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那希望之光一步一步地走去。
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她那条被风吹落在岸边的丝巾;她捡起来,把孩子包起来重新放回怀抱里。
当她到达草屋门前,女人倒下了。她用尽最后力气叫道“屋里有人吗?开开门吧。”
这草屋里住着的是一个看守山林的老汉,听见喊声忙披衣下床;开门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倒在门前,身上满是血迹。
老汉费力地把女人扶进屋里,把她扶上床,把她的孩子放在她的身边。然后,倒来一杯水,慢慢用勺子喂给女人喝下。
“唷哟”,女人长叹一声缓过气来,她睁开眼睛,向老汉叙说着他们的遭遇。
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和柔弱的女人,老汉对女人说“这儿离村还有点远,你先歇着,我回村去叫人。”女人欠起身子说道“多谢你了。”
老汉拿起手电筒回村叫人去了。
女人想起恩爱有加的丈夫为了救自已而沉入河里,不觉潸然泪下,有如万箭穿心。她流着泪看了看儿子红红的小脸,喃喃地说“可怜的孩子,妈对不起你了”
女人又来到男人沉入河底的岸边,幽蓝的月光下,她看着河水笑了:等等我,庆生,我来了。随即,纵身跳进了河里。
远处传来人们的呼叫声,那是老汉和村里的人们赶来了。
三十年后,人们常看见一个男人牵着他的儿子久久地伫立在那个河岸边,脸上流满了泪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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