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阿尔善的冬天,恨阿尔善冬天的风,更恨阿尔善冬天的寒冷.
记得刚到阿尔善的第一个冬天,我知道那一天是阿尔善那一年最冷的一天,至今想起那个晚上仍感到颤栗,那是在我睡的正香的时候,同站的同事告诉我有一中水井冻了注不进水,锅炉车在矿调等着赶敢快去.
自着手表我不情愿地穿上衣服向矿调走去。
我恨阿尔善的贼,因为他偷去了我新发的皮夹克,让我只能穿着父亲给我的中山装上井。在车上我看着车灯光艰难地爬行在黑色的草原中,看着一条条小沟从我的眼前被碾过,可疲倦的大脑只想着快一点干完活能早点回去睡觉。
在坡顶上,一口象穿着破棉袄的注水井闪在车灯里,司机停下车的时就让我感到该是我行动的时候了。
打开车门,当我两脚着地后,就感觉到有种不注意就会被北风吹走的危险,那风锯的眼睛酸酸的直流泪,我偏过头艰难地在风中推起喷头对着水井开喷。水先是一股股,紧接着蒸气便涌出,那股后坐力让我不得不先稳住自己,然后再将喷头插进保温层内进行蒸喷。
风呼呼的,顺着衣缝向我的身体里钻,使我的全身都在颤抖,尤其是手和脖子,都冻得又痛又硬,只好缩脖、夹着胳膊,来回挥动着喷枪对着水井乱刺着,心里着急:怎么还不通?
风很大、很冷,我感觉迎面吹来的风不但将我裸露的脸和脖子冻僵,而且连嘴里的舌头出不能伸缩自如了,在风停顿时围住我的蒸气能使我感觉到丝丝的温暖,可每过几秒,风又开始向我扑来,比刚才还肆虐。
我根本不知道时间,也感觉不到时间,我想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冷将时间冻住了,在这静止的时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活;。在我冷得受不了的时候,干脆将喷头往水井的“衣衫”里一塞,让他自己暖和去吧,自己急忙跑上车。司机问我:“水井通了没有?”我的回答也似乎被冻的粘滞了,等而下之了老半天才回答出来。
司机笑了,他说:“你的帽子不行,戴我的吧!”当我看到那帽子时就已经感到了它的暖和程度,那是一顶长毛的狗皮帽子,当那顶帽子在我头上一扣时,就让我感觉到了我的脖子、我的脸都被罩住了,那种感觉让我现在都时时体会、时时琢磨。那时心中涌出一种激动,随口就说了一句话:“你是狗皮帽子敢死队的吧?”现在想起来觉得好笑,可当时就是一种亲切、一种激动,司机只是笑,没有回答我,我感到全身都是热情,都是力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又在水井上开始解堵。
此时的风不再那么冷了,也不再那么烈了,我感觉自己能够站住了,能挺住了,虽然冻的嘴唇木木的,最其码我的舌头能够伸缩自如了。或许从开始到活干完只有三分钟,但我感觉已经干了三四个小时,当井口放空的水向外一流,就匆匆忙忙地倒好流程,收拾好管线、喷头,坐上车就往回返。
星星在深蓝色的天空中闪着,我并不感到困倦,只是将那顶帽子抱在怀里,细细地体味着那种温暖的感觉,让我向往。直到矿调门口,我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帽子还给了司机。第二天我问队长“狗皮帽子敢死队”的事情,没有答案。但至今我对狗皮帽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我已经拥有了漂亮而暖和的狗皮帽子,而且不只是一顶,无论是我一个人在雪地里巡井还是一群人在寒风中工作茧自缚,我都带上一顶暖和的狗紧帽子。记的有一次回内地,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子,回过头知道是一个队的,他笑着说:“你怎么把狗皮帽子也戴回来了,一看就知道你是二连的,和你身上衣服不相配呀。”我笑了,但是我没有收起来,我觉得自己戴上这顶帽子很舒服,心里很满足,无论将来我会怎样,我想自己一定要保存一顶狗皮帽子,它不但是我青春的见证,也是我年华的选择,更代表一个人一个时期的精神!
-全文完-
▷ 进入漂亮女人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