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来不得四舍五入,苏然不要一点五的爱情。
苏然是我的朋友,尽管她总是在失意的时候才会想起我,尽管我们之间存在着5岁年龄上的差距,但我不否认,我们是朋友,是那种心心相犀的朋友。
说我们之间有差距,是因为七零年代出生的我理解不了八零年代的她,为了体验亲吻的感觉,和同系的男生进行接吻游戏;我不理解她可以打着为了婚姻完美的旗号,进行一次又一次不完美爱情的尝试。但这并不影响我想与她亲近,她实在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苏然是两年前分到我们单位的大学生,她来之后,校园里最美丽女老师的头衔就落到了她的身上。虽然她总说我比她漂亮,但我不得不承认,她比我年轻,年轻总是最美丽的。
在我们这样的小镇上,爱情对于苏然来说是很难华丽上演的。因为她的美丽。因为她的高傲。我常常说,苏然呀,苏然,仰起你那尖尖的下巴,挺起你那丰腴的前胸,你就是这小镇上的公主了,可是苏然,小镇上没有王子。每每说到这,她总会将右嘴角上扬,微笑着说,我就在这,等我的王子。
我不知道我最终等到的是否是我生命中的王子,可我知道当年我也像苏然一样,是这个小镇上的公主呀,时隔八年,我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只是,只是,我们的命运又会有几分相似?
人在寂寞的时候最容易滋生爱情,只是这样的爱情很难衡量出它的份量。爱有几许?盼有几许?苏然在来到小镇的第二年,和新调来的年轻副镇长谈起了恋爱。苏然的这场恋爱谈得比以往都认真。好像这样的小镇,容许不了像苏然这样的美丽女子,有半点地玩弄爱情。
苏然的男友,那个年轻的副镇长叫于朋。于朋薄眼皮,白皙的皮肤,戴着一副眼镜。和苏然所期望的完全不同,苏然一直和我绘声绘色地描述,她对未来男友的要求:大眼睛,皮肤不要太白,一定不要架副眼镜。她可以随时看清他的眼神。而现在,他们眼神交流之间总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
尽管和期望的有很大出入,但我和苏然都不得不承认,于朋是一个好男人。不是所有的王子都在大城市里游荡,我骄傲地对苏然说。于朋身上除了外貌,有苏然所期望的一切:他内敛,干练,体贴,宽容,苏然决定和他好好地谈场恋爱。
从和苏然推心置復交谈那天起,苏然就告诉了我她对待爱情的苛刻要求,爱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来不得四舍五入,她不要一点五的爱情。要么不爱,要么很爱,这就是苏然。可当年的我,就徘徊在爱与不爱之间,最终我是迷失在了一点五的爱情里,还是成全在了一点五的爱情里,
于朋从我的身边夺走了苏然,那个也给我带来很多快乐的女孩。我五岁的女儿总是缠着问我,苏然阿姨怎么不来咱家吃饭了?女儿想苏然了。拨通了苏然的电话,也邀请了于朋,想让他们的爱情也滋润一下我的平淡生活。进屋,苏然脱掉的外套,鞋子都是于朋挂起,放起的;饭间,那一道道苏然爱吃的菜,也是于朋先我夹到苏然碗里的。于朋的爱是含蓄的,而苏然呢?坐在沙发上,她会搂着于朋,不避讳我的存在,吻上他的嘴唇;饭后,她会硬拽住我,让于朋一个大男人,在陌生地厨房里收拾残局。苏然的爱是霸道的。可我希望只是爱的方式不同,他们的爱都是深远的。
那顿饭,让我对于朋有了更多的欣赏,于朋是值得苏然好好爱的,苏然和他生活在一起一定会非常幸福的。可这只是我的观点,也许我和当年的心境一样,总是在平淡的关怀中,有一种满足。可苏然毕竟不同于我,她会满足吗?终于在相恋半年后,一脸忧伤的苏然推开了我的门。我似乎明白了她的来意。却又那么希望我的想法是错误的。“我和于朋的爱情,只能停留在一点五,我试着努力过,很努力,很努力。可我发现,我的热情奔放和他的沉稳木讷已擦不出更亮的火花,你知道我不想要一点五的爱情。”说这话的苏然很决绝。我突然替于朋心痛,很心痛。不只是因为他将失去这样的女孩而心痛,更为苏然不懂于朋的爱而心痛。苏然就是这样,总是高高在上于爱情。
我决定去安慰一下于朋,于朋显然很憔悴,白晳的下巴上多了许多胡须。他说他不理解苏然在想什么。他可以不厌其烦地听她大谈美容,时装;可以放下手头繁忙的工作陪她坐上一小时的车,去邻近的城市购上一天的物;他可以在她想听歌的时候,找个无人的地方,亮出他并不优美的歌喉;他甚至可以在宿舍冰冷的水池里为她洗衣服。他的爱那么真切,却失去得也那么真切。我说,苏然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她不懂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异。她还不懂当年我一点五的爱情,在婚后可以日久弥新,早以补上了那零点五的缺憾。只是当我和苏然说起这些的时候,于朋是否还有勇气再爱。苏然说她有一点遗憾,这种遗憾我相信在若干年后,她会体会得更深。
于朋还是舍不得轻意放手的,他是那样深切地爱着苏然。他说他想最后试试。只是于朋想通得太晚,苏然已经决定离开这个小镇了。因为外面的天地会更适合苏然,所以于朋心甘情愿地放手了,于朋的爱从来都太不自私。我想为于朋也为自己劝劝苏然。我跟她讲我的爱情,我的婚姻,我把我的幸福敞给她看。可是我怎么有能力阻止一只想飞得小鸟呢?况且苏然从来都不仅仅是只会飞得鸟。“我不想把一生的幸福,都赌在婚后的零点五上。”这是苏然留给我的,对爱情不打折扣地回音。
一切又恢复了两年前。没有苏然在我身边。原来我也可以慢慢习惯。今年元旦苏然邮来了两份礼物,一份给我的女儿 ,一分给于朋。送到于朋的住处的时候,我看到了于朋的妻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于朋的身边。没有苏然妖艳,却美丽如她。苏然呀,苏然,如果当初不是你对爱情太苛刻,此刻坐在于朋身边的一定是你呀,那么于朋也一定不会脸上没有笑容啊!
打开苏然写给我的信,又见证了她的一段爱情。苏然总是在两个人的时候忘了我,在一个人的时候才想起我。可我还是会为她一次次地落泪,有感动,有心疼,有想念。“我还在寻找我二点零的爱情,我坚信,我能找得到。”苏然对爱情的坚持,总是让我忘尘莫及。
苏然28岁了,28岁的女孩有点青春的苍伤了。
过去我一直不去与苏然争辩她的坚持,到底是对还是错,因为我始终认为,爱情也好,婚姻也罢,都需要自己心甘情愿地为爱放下姿态。苏然谈了一场又一场的恋爱,可我仍然认为她是一个好女孩。因为苏然对爱情的挑剔,都缘于她对婚姻的认真。只是苏然不知道,婚姻可以让一点五的爱情变成二点零,同样也可能让二点零的爱情变成一点五。
希望苏然看懂这些的时候,为时不晚。
本文已被编辑[纯白陰影]于2007-4-13 12:51:4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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