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
题记:夕阳西下的时候,我总习惯独自一人坐在小树林后的山坡。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看天空看夕阳,直到眼睛酸痛难忍,直到天黑的一塌糊涂,直到看不见飞鸟和云朵,直到张望得眼里噙满泪水。在这个张望的过程中,我常常大口大口吃掉我带来的所有鸡蛋饼和牦牛肉干。把mp3里的歌听得干干净净。因为这个时候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我会做我最爱的时事情…我给这片树林取名叫:邓林。而山坡,我习惯称它为:坡阳。
1
邓林。一个美丽和悲怅的神话故事里讲:有个夸父的年轻人,昼夜不停地追赶太阳,渴极了,喝光黄河、渭河的水还不够,又往别处去找水,半路上就渴死了,说一直陪伴他的木杖,后来变成一片树林,后人称之为:邓林。坡阳。是两种不同的物像构成的一个词,其实是一个意境,美丽而落寞,山坡,夕阳,天涯,还有流浪。
一年前,当木尘对躺在怀里的花花说这些话的时候,花用清澈明净的大眼睛看着木尘翕动的嘴巴,木尘有很迷人的嘴,薄而鲜红的双唇,自然的向两边微翘,唇上隐约的皱褶很性感,花觉得木尘的嘴巴天生是用来接吻的,花白净的小手轻轻在木尘脸上游动,把脸靠近木尘的胸膛,他的胸膛宽厚而温暖,花靠得更紧了这种感觉好像冬天里靠在晒在太阳下的棉被…
木尘的心跳得很快。如同失足落水般的惊慌,花强烈感觉到了,睁开眼正欲说什么的时候,嘴巴已被木尘的双唇贴上。木尘亲吻的动作狂烈,大而狠,让花每个回合都要猛吸几大口气再继续亲吻,木尘宽大而细长的手搂得花没有动弹的空间。
当木尘的舌头勾住花的不放的时候,当这个回合太长足以让花大喘息的时候,花咬了木尘的下唇,鲜血顷刻涌出,木尘只是条件的一惊,却没有停下松开而是吻得更猛更快了,没有章法,象一只年轻的野狼…
天空只剩下最后一片云彩,炊烟不见,几户人家亮起灯火。
花说要回家。
木尘没有说话,眼睛望着远方的天空,那里什么都没有。
木尘的眼神:飘离,不羁,象雾迷蒙象光捉摸不到。
当花再要说什么,木尘转身拿起吉他,还是那样的夜幕,还是那样熟悉的旋律,木尘熟练地拨弄着琴弦,花轻轻打着节拍配着歌曲:
今夜微风轻送,把我的心吹动
多少尘封往日情
重回到我心中…
木尘沙哑而磁性的声音,花很喜欢。
2
木尘是本市一所名牌大学的大三学生,父母在外地做房地产生意。
花,活泼,单纯,喜欢简单的女孩和木尘同校。
一年的时间里,花跟着木尘无数个黄昏来到这座树林,这片山坡,花已适应木尘的一声不吭,冷漠和忧伤。虽然她喜欢欢愉的气氛。花习惯了坐在木尘旁边,不弃不离,喜欢靠在木尘肩膀上的感觉。喜欢木尘特殊的体味,习惯了坐在四米之外的草地上听木尘弹吉他,看木尘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
瑞士表说六点。坡阳上木尘背着吉他长长的背影渐渐模糊。
西边天空,残阳如血。
花出现的时候,一点霞光都没有了。残残点点的蓝,白,不知是云还是尘。
木尘转过身来,用疑惑的眼睛直视花,花低下头,张望着躲开木尘迷惑而寒冽四溢的眼。
怎么来得这么晚?木尘问,语气如先前般干净冰冷。
花沉默,一声不吭。
出了事?
没有。
木尘收回眼光,拣起脚下的吉他。
阿木…花习惯叫他阿木。
木尘拨着琴弦,仿佛没有听见。
阿木…我们不要再爱了…我…花欲言又止。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没有飞鸟,没有树影,没有柔柔的风,什么都没有,除了花的哭泣散在空气里交杂着最后一缕琴音,萦绕在四周,在空旷而忧伤的天空,萦绕在两人惊恐的末梢神经。
吉他的第二根弦断了。
也许是日久的磨损,弦的命数已尽,就象一个年近过百的老翁,风烛残年,油尽灯灭。木尘说:吉他是他的一切,比他的生命还重要,身体是支架,而吉他是他的灵魂,断了弦断了神经,没有了灵魂,而他,他的身体只是活在世上的空虚。
也许花胜过吉他,在木尘的心目中。
木尘那天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离开了。像风,像过往的青春时光,抓不住,叫不停,豪迈而悲伧。
但是花无法忘怀的是木尘临走前落下的眼泪。
从认识到现在,木尘,悲伤而冷漠,安静而叛逆,是别人眼中的冷血狼,流泪,花第一次看到,透过长长而飘逸的长发。
自责,怨恨,还是无奈?
3
房门后的日历被一天一天无情的撕掉,就象干燥的皮肤一层层掉皮唏唏刷刷,日子昂首挺胸向前,逝者如斯。
花,仍然过着平静而简单的大学生活。
每天图书馆,食堂,设计室,民歌,徐静蕾电影,意识流小说。日子过的充实有序,就像丽江古城口的大水车,日复一日,循规蹈矩。和木尘的分手,花心里始终是疼痛的,有时想起以前的事来,心里酸酸的后又泪流满面。
木尘来学校上课的次数可以用手指来屈算。偶尔来,总是选择最后排的角落坐下,愣愣地发整节课的呆,像寂寞的冬日早晨,或则塞上耳机,把声音调到最大分贝听动力火车,黑豹。
手机响了。手机显示的号码是一个叫萧莫的,是他一哥们,搞音乐的,在酒吧唱歌玩dj。木尘把脖子缩进风衣,小声按了ok键。
木尘啊,搞什么,上个毛的课,晚上来酒吧吧,我先交了几个妞,正点,借你耍耍。
操你奶奶,木尘心里骂道。刚要挂断电话,听到里面传出:好小子,装什么,不耐烦…一定要来…
真他妈想废了你。木尘骂道。把手机重重摔到桌子上,引来其他同学纷纷向他张望。
回归酒廊。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木尘背着他那把破吉他出现在酒吧门口。
酒吧热闹非凡,歌声,叫声,酒杯碰击声,玻璃器皿碎裂声…所有的交融在一起,像利剑,暴雷,直冲你的耳膜,不要半分钟摧毁你所有的末梢神经。
木尘很快找到了萧莫。那厮掖在女人堆里,在一开敞的包间。木尘,我真想宰了你,死家伙,耍什么拽?坐吧。萧莫说。
木尘笑了笑就坐下来。
两个露背露腿的长发女郎淫笑地走过来,坐在木尘两边,顺着萧莫的指令。木尘想这小子什么都安排好了。
木尘靠坐着,随手拿起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捏玩起来。时不时斜视着萧莫对他笑。木尘从小有个癖好就是爱捏玩小小而肉软的手。
傻逼,每次就知道摸摸手。萧莫有点恼,红红,茉莉,那小子还没睡过女人,你俩今晚给我废了他!
你丫想死啊!木尘骂道。慢来,别瞎摸,那两丫听说他还是处男,表情由惊讶转为惊喜,再由惊喜转为进攻。这年头仿佛处男比买彩票中五百万大奖还希罕似的,非[ch*]女还能弄成[ch*]女,非处男,想弄那就不可能哦,那两妞还不生吞活扑了木尘不可。
那两妞的大胆显然也惹得围在萧莫旁的妞红脖子瞪眼的。若不是看萧莫在,我看早撕扯了那两丫。滚开,滚开,木尘愤怒地站起来,两手一扬,两妞早已翻倒在地。
木尘,怎么拉?至于吗?出来都是闹着玩的,何必认真呢?萧莫没生没气地说。
你他妈,别弄脏了我!木尘丢下一句转身准备走,萧莫上前拉住。好好好,哥们,是我的错,来来,怎么能走呢,还有正事跟你商量啊。
木尘一口把整杯红酒倒进肚子。什么事,说吧。
好差事儿,哥们留给你的,看你做不做了。萧莫十分诡秘地说。
萧莫向外面使了个眼神,一黑色皮衣,皮短裙的女子走过来。一头长至腰深的金黄发卷得十分漂亮,里面藏着一孔白皙的脸,让木尘感到不安的是她的眼睛:明净而忧伤。放肆地看得木尘脸一阵阵的红,木尘的心跳得快。这女人也忒漂亮,不,是美丽,绝代风骚。
萧莫介绍说她叫钟夕月,一家物流公司老板,和木尘年龄相仿。她姨妈是一家建筑公司老总,姓宋,说这宋总平时酷爱民歌,想请一私人歌手,末了,萧莫补充说标准是这丫歌手得是男的,还要是处男。
木尘的脸刷的红了。心想着女的有病。萧莫看木尘犹豫着就火上浇油地催道:怎么样撒?唱不唱啊?这钱铁定想水样流向你哦,你丫也不必那辛苦挣钱,嗓子唱破也就换回一星期生活费。是啊,木尘不在这里唱歌,饭都没口吃。他也不是没钱,每月他父母都五千,六千地打在他卡上,可他一次也没取过 。爽快点,给人家小钟一个答复嘛,萧莫又催道。木尘分明感觉到那姓钟的注视着他,而且脸上充满了鄙视和唾骂。
木尘顿时如坐针钻,仿佛所有的人都在鄙笑着自己。操,这不是包养吗,木尘猛地起身,拿桌上的红酒泼向萧莫。操,要做你自己做。木尘头也不回的走向酒吧主唱台。
不泼不要紧,这一泼把整个屋里的人都怔住了。萧莫一手擦满脸的酒,一口骂道:操,我要是###,我他妈早去了,还有你毛的份。木尘操起吉他唱完所有动力火车和陶折的歌。萧莫又来了几个兄弟,他们一伙硬是拉着木尘死喝酒。木尘唱完歌后心里特别悲痛。一赌命和那些瘪三拼了个醉,凌晨三点他们离开酒吧。
萧莫发神经说要用摩托车送木尘,木尘虽醉了些,但心里清澈啊,要你带,你丫想死还想要我陪葬!
初秋的街道,风扫着落叶东奔西窜,暮气分外的寒。木尘一手吉他,一手风衣的踉跄地走在街上,心里一堵,喉咙痒得疼,哇的一声吐出来了,木尘索性扶在站台牌全吐了出来。顺着站牌往上看:范湖站。范湖,木尘心里疼痛起来了,他想花,想坡阳,想邓林。想每个和花在山坡的黄昏,想去年冬季在这个站台,花总喜欢躲在木尘风衣里,只露出一双眼望着木尘,说车还没来吗。鼻子一酸木尘哭出来了,一开始小声抽噎,慢慢变成号哭。冷清的街,除了路灯,所有的都已睡去…直到他感觉到有人拍他肩膀的时候,才停止哭泣,他想转过身来抱住这个人,不管是谁,他太孤单了太需要爱了。
4
不过他没有先抱,而是狠狠地吃惊。拍他的不是别人,是钟夕月。木尘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所有的悲怜和嗔怪。什么都没说,她慢慢扶起瘫坐在地上的木尘。
把木尘扶到后排座位上,钟夕月启动保时捷。她问他家在那,她送他回去。木尘说没家,去江滩。
江滩的热闹已过。突然发现冷清的江滩是一个令人反思的地方,反思人生,反思过去。秋后水浅的长江平静而细腻,宛如村头小河如练,几点渔火忽明忽暗。木尘坐在草地上,夕月靠在几米外的樟树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木尘,她从萧莫的口中已知道了木尘的很多事,包括木尘破损的家包括他的女友花。
多少次夕月注视着木尘,注视着他唱歌时的眼神。木尘,暴烈而沉默,放荡而忧愁。木尘,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夕月觉得他需要她的照顾,疼惜。木尘不知道有个女人悄悄爱着他,而这份爱恋要在这个空旷的江滩之夜爆发。
木尘,我爱上你了。天快亮的时候,夕月走进木尘对他说。哦,我不喜欢你,你不能爱上我。木尘头也不抬淡淡拒绝夕月。
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
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
日历从九月翻到十月。这一个月里,每个人本份的活着。木尘每晚照样到酒吧唱歌,和萧莫喝酒。认识新歌手贝贝,频繁地上课睡觉,静下来的时间想花。萧莫继续泡他的妞。夕月白天忙着上班,晚上雷打不动的酒到吧听木尘唱歌,用很多很多的钱来点木尘唱。花,不知道。大概除了上课还是上课吧。
贝贝过生日,在回归请客。木尘应邀参加。黄昏的时候,木尘坐上571次车前到酒吧。
车子驶过长江时,邻座的要木尘给mp3她听,木尘给一个耳塞她。车到钟家村一个大急转弯,车上乘客哇的一声齐往一边倒过去,车转弯太急了。几个小孩哇哇叫了起来,司机一个劲的道歉,还是躲不过几个本地嫂子的谩骂。这时让木尘心跳不已的不是急转弯而导致碰撞的疼痛,而是,木尘的右手抓到一极其柔远的东西,那不是别的正是ru*房。邻座女人的胸。白色细滑而紧身的内衣,松酥而舒满的胸,触撞的感觉像被电击。那女的双目怒视木尘,木尘忽然发现了什么,也狠狠地盯着她
当她的眼光移到下面的时候,她才发觉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木尘大腿内侧。
后来交谈起来才知道,女的一护士,姓吴是一少妇。木尘觉得和她说话是快乐的,人生道理,市民小事,还聊了民歌。没有隔阂没有拘束。护士觉得木尘老练而帅气,性格豪迈。而木尘觉得少妇的成熟味迷恋着他。
我以后找女朋友就找像你这样的。
你骗我吧,你这帅气会没有美女追吗?我都老哦
没有啊,呃,要不你跟我吧,和你老公离婚。
小屁孩,坏思想。呵呵
木尘和她乱七八糟地聊着。
街上很冷。手机响了,号码是护士临走的时候留给木尘。
木尘接通电话:你真的没女朋友吗?你真要我跟你?呵呵,我做你情人吧。
木尘没等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随即找出她的号码按删除键。
妈的,真够骚的。
5
到酒吧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贝贝招手叫过来坐,木尘犹豫了一下,随后就过去坐下,他的旁边坐着钟夕月。
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
两杯过后,木尘看见夕月两腮泛红,长发下一双忧伤,飘离的眼,看了叫人心痛。木尘想说什么终于没有开口,一杯接一杯往胃里灌威龙。夕月起身说要去洗手间,贝贝要一起去。萧莫诡秘地说:那小老板准是看上你小子了,你看,一杯杯把自己往死里灌,靠,真没娘心。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茉莉说,靠,还是我们家茉莉媚,说完用他那厚厚的嘴唇往茉莉身上贴。野兽!
新交的歌手柴基在一旁傻傻地笑,气氛变的怪怪的。
贝贝和夕月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木尘看到贝贝脸上的不悦。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木尘暗自叹道: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这几年在社会上的风风雨雨,早让她知道什么是大局,什么是取舍。再有棱有角的石头置于大河大江之中,随时光的流逝,江河水的淘洗,总会变的上圆下圆的,光滑无比。
你小子发什么呆啊,贝贝重重地拍木尘的肩膀,来喝酒啊。
今晚大家能来给小妹我过生日我忒高兴,来,我敬大家!
来干杯,所有的人都举起杯来,说些诸如祝你丫多吊几个凯子,能成功减掉三围赘肉的“祝福话”,茉莉那丫说得最绝:说祝你丫早点丢掉[ch*]女身,靠!
萧莫,木尘的酒量不必说了,其余的人纷纷滚到洗手间大吐起来,真恶心,一个个死要面子,喝不了还哼哼摆拽。萧莫一边嘲笑一边还往胃里灌,木尘坐在那里发呆。
夕月踉跄回包房,拿包说要走。
别啊,这怎么走啊,叫木尘送你吧,萧莫仿佛心疼地说。
算了,我自己走。夕月说完就走。
我送你吧,反正…木尘犹豫着。
街道依旧冷清。钟夕月的车子坏了这会儿正在修理厂。木尘紧紧跟在后面走,不弃不离。
经过空旷的中心花园,木尘的心突然痛起来,多少个深夜,木尘不回他孤寂的小木屋而是打电话给花,要花下来陪他。然后两个人总是什么都不说坐在花园的东南。记得有一次花对木尘说,木尘,一年后你能不走吗?能不去漂泊吗?留下来好吗?
不知道,或许不可能。
为什么呢?
可能我的前世是一个因失去皇帝宠幸而被软禁的妃子吧,所以这辈子要不停的逃亡,木尘总喜欢用逃亡这个词,觉得悲怆而无奈。
那你能带我一起逃亡吗?
不知道。
然后花花会很忧伤地睡在木尘的怀里,木尘,我有点恨你。
此时此地此刻,一切都变了。木尘转身要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刺入眼睛,仿佛又回一年前,一年前的夜夜。不会的,不可能,她当初那么绝情地对我说不要爱了,怎么?木尘的眼睛没有看错没有走眼,那就是花花,多少个深夜从哭泣中醒来,木尘想着花,那个爱哭爱笑的花,那个善良乐观的花。
不是的,我什么都没看见。木尘骗着自己。可当他要离开的时候,耳畔传来那熟悉的曲子:
是否还记得我,还是已忘了我。
今夜微风轻轻吹,吹散了我的梦…
木尘的心阵阵抽动着,他擦去眼角的残泪,大步走过去。
木尘的突然出现让花吃惊不已。木尘,是你吗?
花,是我。木尘看着花湿润的眼睛。
阿木,你还好吗?我在学校好久都没看见你。
我最近一直在酒吧唱歌,没去学校,你呢?还好吗?
不知道。
是啊,不知道是最好的回答,都不知道,还会好吗?木尘想着心里骂着自己。
花不想想太多,就问道:你一个人吗?一个人过吗?
不,我有女朋友了。木尘稍作犹豫然后狠很地说。
钟夕月觉察到后面没有动静,转过身来找,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于是走过去。
木尘看到夕月走过来,说,就是她,我的女朋友。
花上下打量钟夕月:齐肩披肩长发,黑色紧身上衣,修长的腿,最要命的是她有一张黛玉般忧愁,宝钗般精致的脸。
噢?恩。花一惊一叹。就听到木尘说,花,你快回去吧,我要走了,说着牵了夕月的手离开。望着木尘离去的背影花吃着眼泪。
钟夕月紧紧地抱着木尘把头藏在木尘的怀里,木尘推开说,夕月,别,我送你回家了。
不,我不要回去,我想去你的小木屋。
算了吧,那里又小有黑,不是你们这…夕月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就是喜欢,只要是你的,什么我都喜欢。
木尘拗不过她的纠缠,只好答应带她去。
6
木屋是木尘为了搞音乐而特别选租的。
木屋坐落在蓝湖旁,在红枫叶小区后面。经过长长的长满野草的小路,木屋就在尽头。
木尘已打开锁,说,你真的要进去吗?废话,夕月上前一掌推开。
木尘打开灯,整个小屋温暖起来,地板上飘满了一张张彩色的纸,角落堆满了木尘喜爱的古书,而床上堆的是简谱,cd,vcd动力火车,羽泉,黑豹,陶者,enyainy。夕月随手捡起地板上的彩纸。上面用蓝色笔写着:
总是,要在凋谢后的清晨
你才会走过
才会发现昨夜
就在你窗外
我曾经是你美丽而寂寞的忧愁…
木尘一把抢过来说,别看了。
木尘总喜欢用印有古城墙,雪山,流峡,落叶的彩色纸写诗,写感情。
夜愈来愈深。推开小木窗,外面一片静谧安详。象一幅出自唐代人之手的水墨山水画。木屋周围的芦苇唰唰被风拂过,此刻你会觉得你是置身于画卷之中,一点一处,多则余,少则缺。木尘打开碟机,放入一张齐秦的歌碟。
像一副画卷。
影碟机亮起了红灯,发出磁磁的声音。木尘知道整盘碟已放完。按出仓,再按进仓键。
夕月靠在床上睡着了,木尘起身给她盖被子,未料手一把被夕月拉住,木尘抽不出来,六神无主。
碟机发出孳孳的刺耳的声音,夕月被惊得半醒,一睁眼看见木尘傻傻坐在自己身旁,木尘俊俏而红晕的脸,让夕月看得心跳不已,无意中夕月解开上衣的扣子,露出粉红的胸罩,丰满而细腻的肌肤散发着百合的醇香,她看着木尘的脸又脱去了裤子,身上只剩下内衣内裤。
外面天空两只鸟儿嘶声飞过。
夕月微闭着眼,用手抚摸木尘的脸,喃喃道:尘,尘,…并把胸挺向木尘。热烈似火!
木尘羞红着脸,他看着夕月大口大口地吞口水。木尘这辈子第一次亲眼目睹女人的身体。他的手刚一触到夕月的肌肤又猛地收回来,钟夕月不停地小声道:尘,要,要…她的意思是叫木尘帮她脱下胸衣,木尘这会儿手慌脑乱,猥亵地脱那东西,可费了好大力气也没脱下来,夕月轻轻笑了说,傻瓜,松开后面的小钩子就开了。
眼前的情景让木尘傻呆了,他被深深迷住了,心脏翻江倒海。那两东西丰润微微往上翘,散发挑逗的气息。木尘感觉到自己的下面什么顶了起来。很快,木尘也脱得精光。
当两人的身体要完全接触的时候,木尘被针扎似的翻身起来,喘着气说:不,不能这样。并顺手抓了裤子穿上,急速开门跳了出去。
后来木尘说我只和我爱的人做爱。
7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学四年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或许木尘的大学生活早已结束也可能从来就没有过吧。直到有一天,木尘独自一人坐在湖畔练歌,手机显示一条短信:木尘,我走了,我去北京,我喜欢那座城市,沉淀而充满活力,那里有大马路,立交桥,有四合院老城墙,木尘,我的梦在那里,我的魂在那里,我以后一定要在那里死。木尘,谢谢你爱过我,我走了。
木尘迅速拨打电话,那头嘟嘟响了两下就断了…
木尘边飞快地向机场奔去边对着电话大声嚷道:花,等等,我来了…
今夜微风轻送,把我的心吹动,往事随风飘走,把我的心撕痛…
木尘赶到机场的时候,留下来的只有送别的人群
和飞机留下的余声。手机响了三下,一条短信:木尘,我很爱你,当你说不知道是否能带我去逃亡的时候,我的心开始绝望,我一直没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相识一个月的时候,我被查出得了绝症,所以那个黄昏在坡阳,我才说…呵呵,木尘,谢谢你爱过我,我走了,你永远是我心爱的阿木,天涯海角,前生来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见!
望着天空,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木尘哭了,一声不吭哭了。
那天的云是否已经料到,所以脚不在轻巧,一面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
当最后的一抹霞光消失在西边天空,当第一颗星星闪在天幕的时候,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个背着吉他孤单的孩子对着天空,微微地笑了,他的笑好美丽好干净。他是木尘,他说他要走了,带着一把破吉他,一个帆布提包装画板和纸。
木尘曾经对我说,他不属于那个人,那个地方,他属于火车,他说他的一切将在火车,生和死。他说在他小的时候,每当火车驶过村庄,他会和小同伴去追赶,直到跑得筋疲力尽,直到火车驶得无影无踪。
每当夜阑时分,听到火车的汽笛声划破夜空传入耳里的时候,他会说:火车,你驶向何方呢?你能带我走吗?当花说她要死在北京的时候,木尘心里一颤,我呢?我的死在火车上吗?
后来木尘说他坐火车,经过湖南,横穿贵州的时候,他哭了,当火车走在山村,山顶,又钻进山洞耳边呼呼刮着洞风的时候,他哭了,当火车停在昆明,满耳云南话,满眼异民族的时候,他哭了。他说他最后坐十个小时的汽车到了丽江,住在象山脚下的四合院,他靠唱歌维生,每到一处他首先找酒吧,在酒吧唱歌,赚足吃住的钱,赚足前往下一站的路费,就离开。
再后来,往南往西…
再后来,谁也不知道了…
后记:每个人都有选择爱的权利,却不能左右被爱,每个人都希望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却终究不能如愿。我想木尘就做到了。或许大家看罢小说,会说我也太会虚了,有这样的人吗?有这多“离奇”的经历吗?木尘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大学生啊。我作此文的目的没有太多太大的目的,或许你要说木尘的生活的确充满诱惑,但不太可能。周围的同学看完小说对我说:看不懂,好像就几个女人在跳来跳去,太红楼梦了。我无力回驳。木尘此人的塑造是来自现实生活中的,各位大哥大姐身边的活人,只是我把他弄成了文字版。不必隐瞒,他还在一直流浪,一直清贫而自由的活着。我想自由,是需要勇气的,同时你必须先失去,不,是丢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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