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进行新闻采访到达草原深处的一个油城,在这个只有四平方公里的小型城市里经过几天的采访让我有些疲倦,当任务快完成的时候感到了一身的轻松,猛然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见过这里的工人是如何生活的,还有看过这个城市的外面是什么样子,我应该看一看这里石油工人的生活和工作,随口提了一下,没想到单位的领导很痛快的同意我去外围转一转。通过车窗我看到美丽的草原是一片绿色的世界,连成排的电线杆子和在草原深处旋转的抽油机告诉我这里并不荒凉,遥遥望去,看着一个个小站让人想到长时间的孤单就是这生活的拥用。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接转站,远远地望去,茂盛的杨树在草原中间显得那么亲切和安详,让我特别想知道那里有些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车开到站前停下来,我们从旁边开着的小门进入站内,走过内门,我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头发趴在头皮上的男人和一只猫蹲在房门口的台阶前,他手里端着一支碗喝着水,旁边的墙上靠着一个杨树棍,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不同的深浅颜色可以看出来它的历史是相当久远,脚上的皮鞋漏着白、泛着白碱,还有黄色的泥粘在鞋帮上。他看到我们后站了起来,向我们点了点头,我想这大概算是欢迎吧。让我感到有些好奇的是他的碗是只有在农村和边远地方才能看到的一种蓝花老瓷碗,上面还有一个残口,真不明白他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我看到他的领导脸色有些难看,并且压着火气地对他说:“去,换一条裤子去!”他“哎”了一声就进屋去了,他旁边的猫伸了一下懒腰却跟着我们一起溜达。
他的领导带我参观站上的环境。我感觉住站的环境还算不错,有一个卫星接收器,电视机、电饭锅微波炉一应俱全,这时候,其他的住站人员也过来向领导问好,然后就站在旁边不再说什么。这时,刚才蹲在门口的那个人也来了,我一看到他新的样子就想乐,可又不好意思笑出来:他的领导脸色更加难看,他对他说:“你还是穿刚才的那套衣服吧。”他哎了一声又出去了。我想他真是个怪人。
在他们领导介绍完所有的人后,我开始了和他们的座谈,我问他们文化生活是否充实,是不是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他们的交往能力让我感到他们有些吃力,说话直白,有点反应迟钝,在语言组织方面让我感到有些不灵活。他们说成天只有几个人面对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讲的话刚上班几天就讲完了,又有什么可重复的。因为只有几个人,所以看着他们能想到的难忍的孤单泛起在我的心头。聊了两句,我起身到院子里看看,在墙角是一片小小的菜地,旁边是一片小小的树林,当我听着林中的鸟鸣时,刚才的那个怪人也来到了旁边,他们的领导说:“这是我们的才子,你可以采访一下他。”他说:有什么可说的,都看到了,这样的环境就让人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看着他的样子让我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又在这所油城耽搁了两天,要走的前一个晚上,单位领导请我们到他们的舞会进行送行,我才感到这里不像大城市的舞会,闪烁的灯光中清清楚楚的看到其中翩翩起舞的人们将自己所能想到和做的动作都展现出来,有一种相互比美的感觉,眼花缭乱的动作让我感到单位的舞会就是一个让职工进行竞技和锻炼身体的地方。这时,有一个人走到我的跟前伸手请我跳舞,出于礼貌,我起身陪他跳舞,刚跳了一会儿发觉他有些微胖的身子根本不影响他的舞步,我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随他而起伏着,不敢想象。我想在变幻的灯光中看清楚他,他看着我笑了笑:“我见过你,忘了?”我看着他半天,说:“真的想不起来了。”他笑出声:“那天你到站上采访,我就是那个换了两套工服的那个人。”
“啊!”我想起来了:“是你呀,把头发一理胡子一刮帅气多了,怎么有空来跳舞?”他告诉我:“休假,今天回基地,明天回家。”因为曾经见过,我说:“那天见到你的样子……”我没好意思说出来。他说:“石油人就是这样子,上班的时间很难有个好样子,但是回到宿舍一收拾,个个都是帅小伙。”我的这支舞跳得很高兴。
一曲结束后我回到座位,陪同我们的领导说:“刚才和你跳舞的那个小伙子也是我们这里的才子。”我又一次听到这句话,让我不得不仔细打量着这个人离去的人,很难把他和在站上看到的人联系到一起,我看过他写的文章,有自己的特点,也有自己的见解,不敢想象的是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一曲伦巴刚刚响起,我看见一组舞伴率先站起,在一串旋转的动作当中进入到舞场的中心,几个让人耳目一新的组合竟获得了满场的掌声。我也不禁跟着鼓掌,忽然间我发现其中的男伴竟然是他,让我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这家伙,竟然有这样的一手,我感到他跳舞的水平不低,至少我是这样认识的。然后在纷纷上场的人群中看不清楚他在做些什么动作。在杂乱的人群中他来到我的视线范围内进行着各种花样繁多的各种动作,似乎是在为我展现,同样也是为我表演,我从他看过来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他的确切意图:他在吸引我的注意,我想:他会在下一曲响起时请我跳舞。我感到我看懂了他的心,看透了他的想法,这想法让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但还坚持这样的想法,虽然自己不相信,可我仍旧等待着,我想,能跳这样的一曲舞足矣。我在忐忑之中等待舞曲的结束。
又一曲响起,那个让我心跳的预想让我忐忑的等着他的到来,我感到他会请我跳舞。他来了,带着翩翩的笑容来到我的身旁,我伸手放到他的手中,不知道是他拉我起来还是我随着他的后退起来,或许两者都有,我的心仿佛也随着他而舞,他轻微的动作都会在我的身上体现出他的意志,他的想法。我甘愿当砂,让他的风将吹扬,此时,我想我可以将自己心甘情愿的交给他,让我的身体跟着他的舞步随波起伏。他轻微的举动都会让我了解他想让我去做什么动作,我也会随他的想法去做,如果说他是一个斗牛的勇士,我就是他手中的斗蓬,我是那么心甘情愿的随着他的舞动而舞动。一切的舞步都如行云流水般没有滞怠,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流畅自然。如果说人的一生要跳一场得意的舞步,我想这就是我跳的最得意的舞步,如果让记忆中留有一场难忘的舞曲,我想,这大楖就是吧。整个晚上,如果没人请我跳舞,他就会来到我的身旁,我没有问及他的姓名,只是和他跳舞,大楖是因为暂时的依靠和依赖不会长久,所以才可以放弃心中的防御,真下的在短暂的瞬间放下生活中的防备。这样过了很久,当舞厅的人不再显得拥挤时,我似乎感到今夜的欢娱到了尽头,我有种特别留恋的感觉,我盼着有一个让我满意和值得去想的记忆,至少是在今夜让我暂时不能忘却的缠绵。
一曲刚刚响起,他似流水般柔和又似蝴蝶般轻盈的滑到我的面前,看么他穿着的外套让我知道他该走了,心中涌起一种惋惜,可能是想特别珍惜最后的机会,我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中与他共舞。我喜欢他身上发出的淡淡的气息,仿佛能把我融进一个无忧无虑的世界。曲是柔美的曲子,让我的心中有种温暖的感觉,那感觉就是他是一个能够依靠的怀抱,可以闭上眼睛暂时忘记周围的嘈杂,给自己一个安详的空间,我明白了,真正的舞者是用心去感受舞中的情感,它不需要有无数次的配合演化成的华丽的动作,也不需要经过不断学习所具有的高雅身姿,她只需要一种心灵中的默契和同振。我心中有着安静的柔和、有着安静的温暖,我似清风中的落叶旋转着飘零:即感到有些担心,又感到有了依靠;我低头想靠他的肩膀上享受一下生活中难得的安详,但又不让自己投入心底深处涌动的情感。万籁俱寂,只感到我的步子和他的步子的默契,行云流水的酣畅淋漓在脚下飘动,我的每一个动作仿佛就是他给我的享受,让我尝试生命中的饕餮美食,又让我细嚼慢咽,细细品味其中的万般柔情。窗外的清风吹进,轻轻地抚过我的面庞,夜的深沉仿佛告诉我该结束今宵的心恋,最后的共舞在时光中挪挤所剩不多的相有,只是为了短暂的依拥。最后他贴着我的耳朵说:“我叫任琼志,在不久的将来你可以忘记我的人,但你不会忘记今夜,更不会忘记这个种名子的。”
曲散人去,他在最后的一个音符中将我送回到我刚才的位置,在四归的人群中悄然隐去,留下我独自看着他的消失,只是短短的瞬间,却含着我心中的不舍和遗憾。时间过去数载,再没有跳过那样让我动情的舞步,也没有机会再去草原深处的油城,对于当初的共舞者已没有一点印象,他在我的心中只留下了一个名子——任琼志,但对于那夜的感觉仍旧记忆犹新,这大概就是记忆中的珍贵吧。
本文已被编辑[欣雨飞扬]于2007-4-10 14:12:4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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