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年一样,走进村子
经过坍圮的家园
和几株桔树说说话
然后上山,
向一座坟墓进发
坟墓里的居民是父亲
多年来,他只以精神和我说话
现在是春天
可父亲说话时
声音里总带着雪花
那场雪已经下了十几年
父亲在雪花里渐行渐远
最后走向泥土
他想用一滴混浊而表意不明的泪水
牵绊住人世
可那滴泪水落到我的手心
就成了一粒透明的珍珠
或者一朵温暖的火焰
夜夜领我在思念里为家人照明
当我再次走向父亲时
我的心凄润如初
我以问安之心
把纸钱撩拨得熊熊
可那些风化的坟石
一如坍圮的屋墙
不断掏空着我的意识
做无根的漂泊
而记忆
却像坟头的杂草,疯长
当呜呜的风吹过经幡
我听到了父亲十几年来
没有叹出的那声长长的牵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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