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初露的1978年10月7日晨曦,蔚蓝洁净的碧空苍穹,悠然的云朵披星戴月的被微风吹拂着,酣红的彩云飘洒着祥和的瑞气,霞光衬映的村巷田园里,金黄色的玉米粒、紫红色的高粱米,沉甸甸低头沉思的稻谷穗,还有那火红晶亮的石榴和剔透晶莹的柿子,在漫天红叶层林尽染的丰收的季节里飘溢出芬芳的气息。踌躇满志的我,怀着异常兴奋也激动的心情,打点起铺盖行囊及生活用具,走出家门,从巍峨雄奇的骊山脚下登上陇海线东去的列车、于渭南转乘北行的班车,风尘仆仆的长途跋涉,来到了坐落于渭北高原,北京时间出生的腹地,踏入陕西省蒲城师范学校。揣着神秘的好奇心,带着陌生的新鲜感,开始了改变自己人生命运的新生活,即师范理化专业两年的求学生涯。
那是粉碎四人帮后,科学的春天是神州大地重新注入了生命的活力。十年人生两茫茫的焦虑等待中,我们这些农家子弟,放下架子车、丢掉铁锨锄头,一头汗水一身泥灰的搜寻出虫蛀范黄也久违的书籍,在恢复高考制度后,百万大军过独木桥的拥挤中,终于脱颖而出,高不成低不就的,无奈也幸运的进入国立蒲城师范校门。
对一个贫苦的农家子弟的我来说,投身师范教育是无奈也是违心的,但也是高兴的,因为早此之前,在中医中药行里潜心钻研,痴心痴情的滚打摸爬、治病救人的已做了四年的中医大夫呀!一下子丢弃掉痴情的稍有成就的事业,又转换工种,学习起数理化专业,做起了教书育人的教师。新的人生路,返回身一切从头再来,屈的我心酸流泪想不通也好憋闷,好久好久我的思绪和情感都回转不过。哎!人生就是如此,自愿上填写的就是服从分配,怨声叹气又能怎的,谁叫你想从泥腿子摇身变为人人都向往的吃皇粮呢。
人生的灯光这里不亮那里亮,何处黄土不埋人。既来之,则安之!只有放下包袱才能轻装上阵,观念更新,思想转换,两年的专业学习,使自己的文化知识进一步得到充实和精进,思想境界达到了新的高度。在这里,有幸认识了好多的来自四面八方和各地的同学朋友,大家一同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潜心立志的钻研,如饥似渴的学习,为的是来之不易的机遇和以后的不误人子弟。
荏苒的光阴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几十年,可它日的一景一幕犹如昨日还记忆犹新的。
一个班,五十多位同学,男多女少的来自不同的区域,地理环境和文化修养的差异,还有性格心里禀性的相区,虽然和睦相处,但性格相近者三三两两的总喜爱集聚一起玩乐的,天长日久就结下了难忘也深厚的友谊。
记得最深的要数有金童玉女称谓的印锁和春侠了,韦印锁:天生一付浑厚的男高音,园润的歌喉,能呤咏出优美动听的令人回味无穷的情曲,曾经一首久违的“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谷香两岸……”,如醉如痴的折服了我,也折服了所有人干涸的心。王春侠:高八度纯正的女高音,他们是两只快乐飞翔的丽鸟,两尾欢快雀跃的小鱼,宛转鸣啼的音域,欢歌笑语的情趣,给我们枯燥的生活波面注入了清新的涟漪。两人多次合作,为我们奉献着精美绝伦的舞曲,在班级或是学校举行的文艺晚会上,男女二重合唱,打动了多少人抖颤的心。
是心猿意马的情深意切,也是情窦初开的两情相悦,不知不觉间竟然默契的结为连理。穷乡僻壤穷困人家出生的孩子,得天独厚的美丽的歌喉和音域始终没有得到名师高人的指点,要不然肯定成为一代歌坛宗师的,大家都看好他们肯定是“正正得正,负负得正”,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正正得负,负负还得负”,两人遗传基因的优势互补,竟然阴差阳错的,生下的儿女没有成为音乐歌唱家,虽感遗憾,但儿女聪明伶俐漂亮可爱也惹人羡慕的。
樊虎才,马秋权,竞技场上的快乐王子,蓝球场上骄健的雄鹰,一个灵活多变的转身远投,一个花样翻新的幽默传递,配合是那么的默契,感觉是那样的随心所欲,静若处子动若赤免的驰骋,潇洒飘逸的身姿,带给我们的是无限的欢乐和饕餮美味,从他们绝技表演中,我也学到了好多蓝球运动场上的特技。
雷达遒劲飘逸、潇洒漂亮的字体,小春创作的小说美文,唐建民背诵词典的干劲,韩忠社二层架子床上支桌子写情书的情景,王晓炜百米赛场的飞奔……
忘不了,忘不了和我同床共眠两载的成岗,两年间,我们几乎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也是性格相近话也投机,相处的真如亲兄弟,原本以为毕业后我们能分配在一起经常见面的,谁料想天不随人愿,一朝分离竟然付出的是一生别惜。
忘不了张相民,忘不了温永红,忘不了樊虎才、马秋权、韦印锁,还有……。如亲兄弟般带我去你们家里,远离故乡的我犹如漂泊的游子,在你们家享受到母亲亲情的温暖,回家似的一次次享受到家的温馨惬意……
我知道,自己骨子里遗传基因就有着放荡不羁、自由散漫、随心所欲的秉赋,和那些秉性难移而且性格相近的相遇,真好似如鱼得水在一起打的火热火热的,刚入学时还努力学习不断奋进,到后来竟然不求进步,只求能过关刚好及格就是了。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经常性的于晚自习后半程就溜之大吉,不是躲藏在宿舍抽烟,就是跑到外面纺纱厂看电视去,夜深人静同学们早已熄灯入睡,我们才翻墙入室,小偷似的悄无声息的溜回宿舍,把大家从睡梦中惊起,惹的舍友意见多多埋怨不已。
忘不了师范两年,忘不了80级3班所有同学的音容笑貌,忘不了为了吃一碗炒纥咯,大个在前小个在后的合伙拥挤,忘不了每次用餐完毕,最后一名同学怀抱一大叠碗筷为大家清洗,忘不了蓝球赛、运动会……
每每追忆,一切犹如昨天似的。
日守朱丝直,年催华发白,三十年弹指一挥间,荏苒的光阴飞逝般流泻,人生的感喟在季节的回廊里滚动。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大自然无情的光阴还是那么漫不经心,心灵守望拚命搏击也阻不住天命所归,徜徉的魂灵徘徊于昔日旧梦,心中的向往沉浸于英姿飒爽的过去。留恋在历史舞台边缘的我们,夕阳的余辉正涂一抹晚霞,黑色的夜幕开始布置天空,幽风冷气悄然侵蚀起肢体,蓬勃的激情在淫霾的风雨中淹息,漂泊的魂魄也不知降临那个境域,空留下欲望全无的血肉之躯。有的人虽然早已逝去,但还活在人们心里,有的人虽然活着,却默然无闻的被生活遗弃。
心如止水的我,寂寥的心酷似沉静的湖面,也如荒凉空旷的大地,苍海一粟中夜色里航行的舟,静默的仿佛一潭碧绿的池水,波澜不惊也苟且偷生于纷繁的烟雨红尘,也不知道那一天,从阎罗圣殿游来一群魑魅魍魉的无常,掠去我飘零的精魂,在遥远的星空天际,在金碧辉煌的琼楼玉宇,在神的殿堂里,重会已去的后来的昔日的好兄弟!
行者龙作于2007·4
-全文完-
▷ 进入行者龙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