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中山日报》的那些漂亮话,漂亮得连朱熹先生在九泉之下都点头如捣蒜。我百思不得其解,中国的社会到现在还存在那种鸭子屎思想,并且有道貌岸然者还不知廉耻地大吹特吹。那种杀了人还要向人说对不起的狗屎观念像瘟魔一样缠了中国人两千多年,至今不死,而且越来越无懈可击,越堂皇冠冕。谁要想碰一下,定要栽个狗吃屎。
再瞧:2007年2月28日的《中山日报》,《家教》一版,《家长你身藏十把刀》一文,作者就不提了。文章一开头大道理曰:“中国家长的身上藏着十把刀,家长往往在不知不觉中使用这十把刀,使孩子天生纯真的品性一步步消失殆尽。”先不说别的,好一句“纯真的品性一步步消失殆尽”,曾几何时,小叶也纯真的要命,以为书上的大道德大圣言乃真理,不过真理倒是真理。可是一旦你离开了蓝天白天的学校,踏入你争我夺,尔虞我诈的残酷社会,就不管用了。你就纯不起来,也真不起来了,如果一意孤行,硬要纯下去,真下去,只能令别人像耍马戏团的猴子一样耍你吧。如不信,阁下可试试看,看看你的官运还那么亨通?
接着作者飞出了这十把刀,并把它们准确无误地插在了家长的心里。毫无疑问,按作者的意思,这十把刀无关于社会,无关于教育当局。你说怎的十把刀,说起来铿锵有力,威不可挡,比屠龙刀还要厉害百倍。请看:
第一刀:砍去民主,种下强权的种子。
哈,“民主”,什么是民主,美国的民主那当然是民主,中国的民主可以这样解释:不是你是民,我是主;就是我是民,你是主。这是根据中国特有的国情而演变的,怪得了谁,是家长能左右的吗,那是大权在握的家伙说了算。我还记得我们的村委会的官员是怎样的投票选举的,有权的大家伙先在纸上把安排好的走运家伙(当然,走运家伙是有好处先给了大家伙的)的名字写上,然后再叫那些可怜的选民投他的票,哪个胆敢不投,年底的分红没了还不算,连在村里立足也难了。而大家伙照样我行我素。哪来的民主,那是狗屁民主社会。
第二刀:砍去爱心,种下自私的种子。
文曰:“当你看到小偷在撬邻居家的门,接着儿子匆忙离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儿子的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这些废话我不想多抄了,有时间读者可翻来看。大作者同志,别天真,原本以为一个记者多少有些头脑,想不到比木头好不了多少。你知道孔丘先生是怎么教育我们的吗?“乱邦不居,危邦不入”连圣人都这么说了,后辈小生还想怎么样?儿子的手握成拳头是他年少不经事,做父母的老奸巨滑哪能不了解世事凶险。我有一次在课堂上当面问老师,如果在街上看到有人明抢劫,是不是挺身而出呢?你知道老师又是怎样回答我的吗?他的回答是:你以为现在还是义气用事的时代,这种事当然还是远远躲开的。能不惹事就不要惹事,要做个规矩的好学生。哈哈,在中国的学校,学生是要乖的,而不要棒的,要是谁做出那种路见不平,拨刀相助的或者挺身而出的蠢行来,肯定学校要记大过,同学要取笑,对方秋后要跟你算帐,那些社会恶棍都是亡命之徒(社会把他逼成梁山好汉)。说不定派出所还要请你去喝茶呢,还握紧拳头,连裤衩都湿了。
第三刀:砍去诚实,种下说谎的种子。
文曰:“小孩子说谎都是被逼出来的。”不错,是被社会逼的,不是家长逼的。有一次孔丘先生在外旅行,饿得昏头转向,也不管什么圣人之体面了,就叫他的弟子去一家客店化缘,不要误会,孔丘先生不是信佛了,而是基圣人之面,不好意思说乞讨。那弟子说明了来由,店家就说,既是圣人之徒,必有学问,就写一个字在桌上,问他认不认识。那弟子听了,笑话,不要说一个字,一百个字我也认了。看了看,道:那是“真”字。店家一听,大怒道:“好一个冒牌货,给我轰出去。”孔丘先生见弟子狼狈而回,心想定是吃了闭门羹,就决定亲自出马。“这是‘直八’。”孔丘先生指着字说,那店家一听,大惊,那老头学问大得可怕,说罢慌忙摆上酒菜。事后,弟子问孔丘先生为何,孔丘先生的回答也惊人,他道:“这是‘直八年代’,不能言‘真’,而你非要言‘真’,不是活活饿死吗?”孔丘先生的智慧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直至今日也受用无穷。记住,大记者,现在同样是“直八年代”,谁敢说真话,谁要就要倒八辈子的霉。所以,诚实、说真话要比说谎、讳言还要冒险,不信,各位也可一试,不必我再多说。
第四刀:砍去冒险,种下平庸的种子。
文中的句子我不想引了,引多连我也觉得烦。作者说,是家长砍去了孩子身上的冒险种子。这完全是一种鬼话。难道教育当局,学校就不应该负很大一部分责任。文中说到游泳,学校告诫我们说,夏天不可去游泳,会淹死人的,要去也要去一些有安全保障的泳池里。什么叫有安全保障的泳池,托儿所里的bb泳池吗?既然说处处有危险,那哪里还有安全保障?许多水乡里的孩子就是在大江大河风里去,浪里来学会游泳的,而且还像小泥鳅一样的棒。有一次我们要去旅游,学校说旅游有出车祸的危险;重阳节,我们要去登山,学校说登山有烧山的危险,谁要去了,就记大过,毕业证也冻过水。试问谁敢去。不错,登山是有危险,可不见得人人都会火烧山的,但有权的家伙就认定你会烧山。有何办法。我们平日里整天都闷在课室,心想除了考试还是考试,还冒个鬼险,有些学生连米是怎么种出来的都不知道。而学校也认定学生应以学业为重,别的事都是邪门歪道。而所谓“学业”是指考试,做试卷。
第五刀:砍去守纪,种下违法的种子。
文中说到,孩子过马路,本来会守纪,遵守交通规则。可是一跟父母在一起(好像父母都是混世魔王),就不会了,实在可笑。说到中国的交通规则,我又有话讲了。就斑马线而言,我真搞不懂中国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的,放在公路上简直是一个摆设,也许比摆设还要糟。如果你真是走在斑马线,以为它会保你安如泰山一样度过车海的话,那你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中国的司机者是一流的,开起车来,连方向盘都不用,简直以为他那玩意除了上天,就什么都能行了,左冲右撞,撞活了祖宗有德,撞死了算倒霉。斑马线,才管他娘的,哪个傻帽会站在斑马线上缓缓而行,他就该死。有一次晚上,我和母亲,还有妹妹一起上街,当时我天真无邪,过马路时,真走了斑马线,以为如此就万无一失了,但我错了。一辆破自行车如越野赛冲刺一样撞向我母亲,幸而我母亲反应快,往后一闪,才躲过了,而那骑自行车的人也骂了几句“格巴老子”,头也不回就跑了。只留我母子三人气呼在这可敬的斑马线上。破自行车对斑马线已是视若无睹了,其他的什么三轮车,小汽车,大卡车就更不在话下。
……
第八刀:砍去创新,种下机械的种子。
说起创新,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了。鬼才知道现在学生是怎么创新的,就拿《萌芽》一版来说,那些文章已经烂得好像马尾提豆腐,提都不要提了。何来创新,年过年都是这个死样,翻来覆去,覆来翻去都是这种木屑一样的文章。再说,我在沙溪龙瑞一带过来,有一个地方挂着一条长幅,上写着:牛顿是我的同桌。我一看就觉得好笑,这些人还以为牛顿先生如果生在中国还会这么伟大吗?恐怕充其量就是个扫大街的,要是谁要和牛公同桌了,多半要疯掉不可,而老师也会竭尽全力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不可。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只不过是二抓朋友一时血脑冲天,想不起来吧。中国历来,而且到现在都是崇尚中庸之道的,准确些来说应该是平庸之道。比如一把棍子,中国人一拿在手就非要把那些长出来的部分削掉,把那些短的拼命拉长,一直拉到标准划线。这样心里才会舒服,教育当局这样认可了,学校也认可了,社会更是认可了,家长就不得不认可,难道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了。我有一个堂兄弟(姑且这样称吧),学习成绩好不得了,标准的优级生。不过是那种把屠格涅夫说成涅格屠夫的人来的,盖他除了教科书的东西,别的一概不知,非不为也,是不能也。原来他只能把时间全用在这上面才能做到学校优级生。有句话说得好极了:美国教育是培养改造社会的奇才,中国教育是培养适应社会的乖才。我们的高中数学老师告诉我们:你们以后要适应这个社会,而不是让这个社会去适应你。试问有哪个学生在考试之时写上一篇文采奇异,却有异于当局思想的文章,老师会给个高分乎?显然是不可能的,历届的满分作文无一篇不是平平的要命,而且俗不可耐。简直是出自一人之手。这样有谁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试问阁下也不会吧。我曾在网上看过一篇文章,内容大概是论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不太记请,有机会可以去找来看看。这个作者的文采很好,可是她的文章却是零分了,为什么,因为她得罪了评卷老师,也得罪了整个教育局,为什么得罪,只是说了几句真话而已。照这样看来,还创新个屁,还不如人人做一台教育机械下的优秀奴才要有前途。
其他那几刀,我就不说了,够了。那些刀,刀刀入耳,威不可挡,再说下去,我非要被砍下不可。终言:这十把刀,真是家长的吗?作者显然太过于混蛋加三级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还是不是人呢。也只有《中山日报》这种糊涂报纸才会刊载的。社会、教育当局恐怕就会藏了一百把刀了,这些刀在一代又一代的孩子身上砍来砍去砍了几十年,如果认真追溯回去,恐怕几千来了。早就鲜血淋淋了。家长在这其中也只是一个受害者的角色,就如站在砍头台上的刽子手,发号指令的是坐在远处的监斩官。
(小叶叹:如果照这个死样坚持不动的,教育在中国就是到了海枯石烂,天荒地老也改革不了。他们没有自我净化的能力,也没有接受别人见解和批评的能力,只有自我陶醉的能力,自我戴高帽的能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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