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这是你的宿命,你别无选择。当他从天桥向下坠落时,他听到梦中那个叫静的女子如此说。
【一】
在离出租屋一个十字路口处,他伫足停留。突然不想再回去。坐在廉价的出租屋地铺上除了呆呆的望着窗外,看着渐渐暗淡的夜色,他别无什么可做。他现在就像十年前一样一无所有。
十年前,贫穷使家里仅有一个学生,他。辍学另寻出路。
穿行过绿灯,他走向通向郊区的路口。破烂的袖口,露出手背苍白的肌肤,消瘦的脸孔,落寞的眼神依旧是俊秀的男子。
在郊区的天桥上停留,他望着缓缓流过的江水。
母亲不舍的眼神穿透他敏感的心。泪流在心里。他倔强的抬起头。“娘,我会混出个好样来的”像发誓一样,他想给母亲温暖和希望。唯一的。也是无可选择的。“孩,娘不图啥,只图你在外平平安安的,记住没有”娘的泪流在他的心坎。小土屋里有他的誓言也有他的牵挂。
第二天清晨一个人背着家里唯一体面的被褥步行到了省城。到那里可以挣好多好多钱,这是村里回家的打工仔说的。他没有让家人出来送他,他怕看到妹妹和弟弟的目光。他怕看到母亲的眼泪。
进城的路上,炎热的夏季,阳光照在破旧的衣衫上和被褥粘滞在一起散发着汗腥。他看到路人鄙视的目光。他低头默默前行。夏夜的蚊子在身边飞绕。疲惫的他在一个不知名的村庄外的草垛里沉沉的睡去。任蚊虫叮咬。
在二十二岁青春朦胧的岁月里,他时常做一个梦。梦中出现一个飘逸的长发,低垂在肩头。半掩的脸,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时的酒涡,还有明亮的眼神的女子。他叫她静。他喜欢这个名字。她长的很像学校的语文老师。他想她就是他的媳妇,会给他生个胖小子。想到这他总是幸福的甜甜的笑着。
第二天梦醒时泪挂在眼角。他抹去,继续前行。
在离开家的第七天,他确定他到达了美丽的省城,他看到高高的大楼,匆匆的人流,一辆辆的轿车。这些是在家乡曾未有过的。
“走开,挡路了,你找死呀,瞎眼了。”一个粗鲁的司机在他的背后使劲的按喇叭。他急匆匆的躲向路边。“死乡巴老”车里的一个少妇骂着。出租车一闪而过。他擦去快要流到眼眶的汗。在路边坐下。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小伙子,天快黑了,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呀”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自己差点睡去,他抬起头,不知何时自己身旁停留着一辆粉红色的轿车。
“我……”他对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而措手不及。像是做梦。
“上车吧。我先带你到我家。明天我和你一起找你要去的地方”眼前的女人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灰红的风衣,长长的头发将脸半掩。有和静一样的酒涡,一样的明亮的眼神,还有好看的柳叶似的眉毛。只是明亮的眼神里有淡淡的说不出的感觉。
女人看他在犹豫不觉,就将他身旁的被褥装进后备箱。将他拉进车里。对这一切,他仍然不敢相信是真的,他偷偷的掐了自己的手背,是痛的。不是梦。她载他到了一座小区。在进小区铁栅栏门时,他看到上面写着“皇都花园”车在一座装修华丽的小楼前停下,这是别墅,在语文课上学过这个词。他呆呆的望着。惶惑的想着这一切的发生。“下来,将你的东西搬到地下室去吧”女人掏出一串钥匙,扔向他。他讯速接住。他惊愕自己的行为。女人轻佻的望了他一眼,“快,搬完就跟我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
女人迫不及待的样子,使他惶恐而又利索的做完一切。
【二】
从浴室出来,他看到她穿着奶白色绸缎的睡衣。躺在沙发上。他的脸刹那间红了。
她听到浴室的门开动,她转身回望。眼前是一个俊秀的小伙子,有黝黑而厚实的肌肉,清秀的脸庞,性感的嘴唇,是她喜欢的那种男子。她痴醉的望着他,向他轻盈的移去。
他看到她眼中欲望的烈火。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刚要转身离去。她抱住他的后腰,将睡衣脱落在沙发的一角。女人赤luo的胴体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身,她喃喃的呻呤,点燃他内心原始的欲望。他仍坚持清醒的告诉“不可以这样。”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从认识这个女人开始说的第二句话。
她开始吸吮他后背,转到前身。他闭着眼,不去想,但原始的快感将理智埋灭。他开始喜欢这种感觉。迷醉这吸吮之中。她吸吮着他的胸膛,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亲吻他的嘴唇,他没有拒绝,而且开始配合。她感觉到下身一束温暖的液体喷在自己的腹部。他进入的她的身体时,他听到她喃喃的说“枫”,他看到她肩头的蓝色蝴蝶。还有她眼角的泪。他将它吮吸。
他的chu夜给这个比她十三岁的女人。
她说他可以叫她榕。她说,她可以给他一切。包括金钱。
她没有看到他眼角的泪滴在华丽的绸缎睡衣上。窗外略过一场暴雨,这个夏天的第一场雨。
【三】
一切顺其自然,他成了她的男人。她让他学会开车。学会打保龄球,一切有钱人享受的,所做的,她都让他学会去做。
她还给了他一份很好的工作。做女人的总经理助理对这个称谓,他满不在乎,这个与其说助理,不如说是随身携带的性工具。女人的欲望总是很强烈。在办公室里,在家里的厨房里,她时不时的想要他。他对这一切坦然接受。这十几年里。这一切成为自然规律。
有时一个人在洗手间的壁镜上,看到西装革履的自己,轻蔑的笑着。这还是原来那个毛毛穷小子吗?他三十二岁的脸依旧是俊秀。
他现在有高档轿车,有大把的金钱。他一次可以向家里汇两万,他不敢汇多,只有一次一次的汇。他怕母亲担心怀疑钱的出处不干净。这些钱足够弟弟妹妹上学的。家里的小土屋也成为过去,勇家的砖瓦房在村人里眼里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村里人知道,勇在城里有大公司了,也有车了。村里的人说“勇是靠勤劳致富。”有人说“勇去省城的那天捡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使勇变的富有了……··”一个个更神奇的传说,在村里传开。没有人知道他是靠一个女人养活。
他渐渐的不在满足女人的渐渐老去的身体。他开始自备金钱,开始脱离这个女人。这一切,她不曾察觉。
他用她的钱开公司,他用她的钱养女人。
【四】
直到遇到一个叫盈的女孩子。
盈刚从大专毕业应聘到公司销售部工作,是一个比较有个性的女孩子。勇发觉她似乎与那年在梦中梦见那个叫静的女子一模一样。只是少了长长的头发。换成了现代流行的燕尾发。
盈的眼晴可以穿透一切。每当他看到她的眼神,就有一种不自觉愧疚的感觉。盈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他,有时他会看到她的眼神像他失去chu夜时女人看他的眼神是一样的。
“经理,近来公司里的销售业绩大幅度上升,一起祝贺一下吧,也表示一下领导对下属的关心。使我们这些员工更努力,使团队更团结嘛!”盈诮皮的笑着。“是啊,去吧”部里的人随声附和着。“各部下一份通知,车间工人免费到餐厅就餐,科室的人,明天一起到酒店开舞会”。勇微笑着说。
第二天的晚上,他一改往日的严肃,和部里的人一起到了市里最有名的“海帝大王府酒店”摆了一席。请来了乐队。用最好的厨师。操办这一切只他毫不费力,酒店的背后投资人就是勇。
席间舞会上,轻柔的音乐响起。盈大方的邀请坐在席角沉寂的他。跳了一段交际舞。曲终舞落间,盈悄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勇,我爱你”而后他看她淡淡的眼神里有深深的企望。
舞会散后,他将手机关掉。载着盈去城郊外的公路上。盈没有拒绝。彼此心照不宣。
【五】
他们在城郊外的别墅黑暗房间里借着月光尽情的缠绵。不停的做爱,在窗台上,在沙发上。直到勇疲惫的沉沉睡去。梦中又出现了十年前那夜梦见的女子。
勇,这一切只是一场幻觉,当你醒来时,你会一无所有。这是你的宿命。那个叫静的女子微笑着对勇说。勇向前一步想伸手抓住她的衣袖,突然身体开始坠落。勇从梦中惊醒。额头的汗水滴落在真丝枕套上。瞬间消失。
手里握着盈的手。他握的更加用力了,他怕这一切会消失。“你握疼我了,勇”黑暗中传来盈清脆的声音。
“盈,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会失去你。会失去这十年来所得到的一切”。他自言自语的说着。窗外的有一颗流星坠落。“勇,我永远都会和你在一起。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盈的泪滴在他冰凉的手心。
“勇,喝杯红酒吧”盈赤luo着背对着勇站起身,打开灯到客厅端过两杯法国原产红酒。
他不假思索的一饮而进,酒液像一道电瞬间麻醉他清醒的心。朦胧中他看盈的左肩有一只蓝色的蝴蝶。还有盈眼角溢出的泪。他渐渐失去力气。
“勇,这一切是真的。我知道我得不到你的。我要毁掉你,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十年前你在洗浴间出来的一瞬间我爱上了你。勇,你可知道那时我就窗外。爸爸将我赶出家门的,只因为我偷看了他和一个妓女做爱。那夜我无处可去。无处可去,勇你知道吗。而回到妈妈的家,却看到你们在一起……·”盈用怜惜的眼神望着他。“这一天我等了十年。勇。”
“盈,为什么,如果相爱,就不要相互伤害。”他用乞求的目光望着盈。但他看到盈不屑的眼神里有报复的烈火。
盈拿着水果刀,在他的下身一阵乱划。他在瞬间的疼痛中昏迷过去。
第二天,晨报上用一整刊登出了一则特大新闻标题为《被阉,是报复还是自残?》:某集团经理在私人别墅里被人阉割性器官,目前该经理在市某医院紧急抢救,生命暂无危险……。
【六】
追踪报道:根据警方调查犯罪嫌疑人被指为该经理的下属员工,但该经理保留了起诉的权力不追究嫌疑人责任。警方将依法对该员工提起公诉。随即该经理被集团撤去经理一职。
他抬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翻身跳入了江水中。
“勇,这是你的宿命,你别无选择”。当他从天桥向下坠落时,他听到梦中那个叫静的女子如此
第二天,报纸刊登出了一则新闻:在本报报道《被阉,是报复还是自残?》后,某集团前任经理在医院静疗二个月后突然失踪。在时隔三天后,该集团前任经理尸体在该市的江坝闸口被警方打捞上岸……··经调查是属于自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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