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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异之山盟幻魅寒月

发表于-2007年04月07日 下午3:50评论-1条

元丰十四年,太阴,清明,大幸皇帝李一林因常年征战病逝于宫中。举国同哀,天下大赦。同年,皇四子李屹夺权登位。立国号“弘威”,登基之日既泣血而道群臣:“吞八荒,并宇内,不忘先皇之志。”

三年孝满,李屹举兵,伐!二年,天下定,皇后诞子,新主李屹喜极而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看毕。宫中皇后歆暇抚子黯然,百年修得同床褥,寂寞如霜,只为君一面,无奈空床待。

再一年,举国同欢,兵归。

这一回,后宫皆惊,百鸟相鸣,原是有女子伴皇帝归来,不舍不弃,其名为流韵。皇帝对其又爱又怜,为其兴宫土,封妃号“韵贵妃”。

宫中顿时不平,韵贵妃容色并不算艳压后宫,才艺更不及宫中伶人万分之一,却不知为何深得皇帝独宠。而对于韵贵妃的出身众说纷纭,可从未有人敢提及,只有随身侍女说韵贵妃总有忧郁之气。

至于皇后,众人皆叹,既韵贵妃入住朝宁宫时便不再踏出云霞宫半步。

弘威八年,皇后寿诞,皇帝不曾留连。当夜,东际星辰暗淡,忽有星火划空,光耀一时,星术师清肴无言而笑,稍后才对着遥遥无望的天际道:“星坠,人亡,魂散,悲也!”语毕,清肴负手离去,侍监宫女哑然无语。

这一天到了。

云霞宫中,宫女遣退,夜风徐来,皇后歆暇抚幼子对窗出神。习惯了晚睡,如今不知不觉就睡不着了。原来,苟且偷生,不如,蜉蝣一梦。

不是侍监不是宫女,更不是那不可一世的皇帝,是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这个人安安静静地出现在栏杆边,看着夜空中漫漫星斗,无语。

幼子安稳的在歆暇怀中熟睡,歆暇轻轻地将孩子抱上床,幽然道:“孩子,不管命运怎样,你都要好好活着。”

“我要走了。”那人依旧望着星空,无牵挂挂。

“走好,”皇后淡淡应了声,随后对着那人笑道:“我后悔了。”

“你不会,”清肴最后看了一眼东际的星斗,黑蓬飘落,露出他苍白的脸,“孩子我带走了。”

“走好”薪暇不曾再看幼子一眼,目光默默与夜空想融。

足音伴着星术师的背影消失在夜中,带走了最后的无情与多情。许久,她的脸上露出笑容,她想起小时清肴更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相濡以沫,何必相见于形”

是的,困了,乏了,一身的华服退去,换的是一身粗布麻衣。歆暇坐着,等着,明天很快就来。

另一处,皇宫中最瞩目的角落,精致的玩物撒落一地,精细的绣帘也被扯成长条。内侍纷纷被怒喝声吓退,唯流下那长发及腰的美人。她似乎含着冷笑,禽着泪水,面对那至高无上的皇帝。

李屹冷冷阴笑,吻狠狠地吻上面前人的唇,霸道而长远,因为她的目光灼痛了他的灵魂。这种吻,如烈火燃烧,血溅金戈,让流韵无法呼吸。

这个男人守了她三年,敖了三年,如今,终究是一个禽兽了。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等待花落的女人,却不想因为这个皇帝,自己成了另一个女人。

李屹,李屹,你终究是不肯放过我。

他,君王,如此狂烈地征服自己,自己又怎能让他如愿以尝。还是无法抵抗,自己活着怎样,死了怎样,她和他有的只是寒冷中床褥里的相拥共暖,都是想驱散那颗受伤的心。

“昏君……昏君……”迷糊的沉吟,他恨,恨那男人的惊鸿一瞥。

挣扎太过于戏剧化,她的灵魂一丝丝被抽向夜空,向着故园飘去,只留下落幕时剧烈的喘息声。

“你无法逃离!你属于我!”李屹冷笑,掐着流韵双肩的手剧烈摇晃。

长发铺散,似莲花开放,带着一种绝望。

“是,你征服了我。”结束了,无法逃脱了,第一次她拿正眼对待李屹。

吃惊大于愤怒。“啪”一声一个耳光重重落下,打在李屹自己脸上,“好,朕赐你死!”

“好啊,你杀我啊~流韵感激不尽!”流韵娇笑,好美。

第二日,晴,朝野震动,皇子不见。此时内殿里议论声不断,李屹背靠软椅,嘴角抿出一丝苦笑,星术师走了,等待了多年,歆暇竟是要这般报复自己。夜夜流光,他何尝没有见过云霞宫的那一盏孤灯,何尝没见过她对着夜空凝望。

“启禀陛下,皇后罪孽深重,理应赐死!”

“陛下三思,皇后仁慧,其中必有原委!”

……

“够了!”一语即出,四寂如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肌一容,时至今日,怎能忘,“废后!”

“陛下——您快去看娘娘!”有宫女匆匆而入,匍地而泣。

手中的笔还没落下,心在着一刻好像停止,她是朝宁宫的。

流韵!

毒,她中了毒,他知道是颜欢,无颜而欢。为什么,此刻她还要笑,李屹厉声呼叫御医,状若疯狂。

“呵……呵呵……”

近在直尺的声音不是怀中垂死的人,而是那去了华服一身麻衣的妻子,歆暇。

是他的错,是他的错,他不应该将流韵带进宫来,更不该束缚她的翅膀。她是一只鸟了,外面的世界才属于她。

“皇帝……”

流韵突然轻轻说了一句,慢慢地触摸他的脸颊,然后重重地落下。

李屹没有再说一句,紧搂着爱妻的尸身,落泪。她,喊自己是皇帝。如果可以,他愿她再对自己喊——昏君。

“死了……”歆暇颤抖地厉害,额间的血顺着发丝染红了地。

舍下流韵的尸身,军王终于暴怒,紧揪着歆暇的长发,脸变得狰狞:“真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你得意了么!”

“呵……呵……”她不说,她不说。

李屹怒极,抽剑架在歆暇脖子上,一字一字的说:“我要你陪葬!”

她笑了,李屹你真的忘了吗?那把是什么剑?海誓山盟么?她不顾一却的向自己的丈夫喊:“不离不弃,唯思君慕!”

“背叛的是你——!”

剑颓然落地,他松开手,捂着脸,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哈……哈……”

李屹抱起流韵,感受着她的存在,寒如雪,留下了他空薄的声音:

“皇后贬为庶人!处死。”

尽管这一夜群星再现,东边的天际还是少了写什么。风,怒击云霞,击开云霞宫厚重的朱门。一抹白绫横梁而上,伴着那披发素服的身子,随风荡。

今夜,无他人。没有人回注意,穿过重重曲折,会有人来。

他跪在地上,朝着那摇摆的身姿痴笑。痛楚,凄凉,无奈织成一片无情的网。歆暇,你在跳舞吗?歇歇吧!心底最深处怦然一动,李屹才知道心中一片凄凉。

是谁,是谁在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瞧着自己心底最角落处。是你歆暇,还是你流韵。

“这一世都辜负了,”李屹的手慢慢垂下,拖住自己的腮,“你别怪我,她不是最好也不是最美,明知她在算计我,可我没法子,我只能将我的无奈,痛楚压到你身上。”

朱门沉沉的关上,发出一声闷响,班驳的夜光停留在地上,不离去。

“我不会让你们安宁的!你们都属于我!”

这一夜,到处都是慌乱的脚步声,朝霞,朝宁二宫失火。

这一夜,没有人知道有人彻夜痛哭。

弘威十七年,皇帝病逝,长子无寻,国君无立,便有了后来的天下纷争。至于弘威皇帝,有临终遗言,言其不仁不义,不配归与祖庙,死后葬于荒山古园中。这时,才有人发现弘威八年那场火中消失的贵妃及废后的尸身合葬于古园中。

其墓碑上刻有:不得安宁。

弘威十八年,某日,有黑斗篷着带年轻公子进古园。此二人深深跪拜,直至日下方才离去。

“师傅,我叫什么?”

“孩子,你记住,你姓李!”

“师傅,我要走了!”

“去吧!红墙的那头有你应得的一却!”

黑斗篷落地,是一张苍白的脸,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人,许久,星术师叹道:

“真像……”

天渐渐暗下。

本文已被编辑[一碗凉茶]于2007-4-7 23:11:33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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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一碗凉茶点评:

因为爱才引起的悲剧,两个女子,谁又真正做错了,而李屹心底的伤最后又有谁看到……

文章评论共[1]个
幻魅寒月-评论

多谢指教,这边谢谢了。at:2007年04月08日 中午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