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院校有一种让人四处游曳的想法,栩栩的风将满目的绿色揉得更加多情,含笑腼腆得如年少的女子,观景桃散发着玫色的芬芳,还有那些知名不知名的植物各自舒展着美好,与其说是一所现代的职业院校,不如说是一处闲情逸致的后花园,建筑错落有致,我想整个黄昏我是无法用脚丈量院落的面积的。
不用放眼,那座无时无处不在的九层高塔磁铁一样唤我临近。塔有着赋予深思的名字——善德塔。
所谓“善”古人那样理解:““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话说的是善良之人我和气地待他;不善良的人,我也和气地待他。这就叫“善人之德”也就是所谓的“善德”。塔是建在校园之内的,当然是为教育而建,教育乃以传授知识、道德为首任。授德、修德非常重要,那么善德更是一种高度,超越了一般技巧的处世智慧。
关于“善德”还有一个“楚庄王携爱妃举办烛光晚会”的故事。多年流传下来的故事的详情在此不必多说,只说说由故事引发出来的结局或者感悟,即:对待一个调戏自己妃子的不善之人,楚庄王依然善待于他,结果换来的是部下的舍身相报的赤胆忠心。这就是“善德”在管理中的妙用。
同德职业院校大概就是想运用“善德“这一处世智慧教育学生。每个学生的天性不同,有的乖巧,有的淘气、顽劣,对顽劣的学生是粗暴的惩罚他们,还是“不善者吾亦善之”的善待他们,教育效果那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仰望高塔,我不由德崇敬那为塔身起名之人,对那些建筑师和灵魂的工程师们肃然起敬起来。
塔本来就是建在地势高处的,高处之上多出九层建筑,我想与九天相距并不遥远了。喜欢“九天“那个词,李白曾多次在诗文中夸张地运用过“九天”一词。“疑是银河落九天”“凤舞九天”等等。我所理解的是天有九重,那么人间暮有几许呢?想必也是遥遥相对,也是九许了。“九”是数字中的老大,九九归一那是我最喜欢的原始回归。塔建九层,可能有其始发者的象征和寓意,总之是吉祥如意的,多年之后,这座新建的塔会成为一个名胜古迹,会引来观光之人许多感慨,回首,已是百年千年,想必,这也是建筑者的初衷之一。
“登上塔顶”是我自塔跌入我的眼帘之时就有的冲动。黄昏的塔在夕阳和清风的辉衬下显得更加雄伟,象一个伟岸的男人令临近的女人春心荡漾,又象群山中的高峰,令人仰慕不已。
仰望是一种与灵魂对话的姿势,那么登高远望更是一种虔诚。
沿阶而上,并不想疾步,我喜欢听风穿过塔上的声音。风是无处不在的感觉,侧身而听,风是从高处落入地面的,若是仰望,风是一种单纯的游戏状态,捉着迷藏,却暴露了自己的声音,那塔身回荡的呼吸就是风的声音,不是用来听,而是用来的看的。
每上一层,心境就会有所不同。基地的塔身是珲状而坚毅的,承受着上面的力量,象一个忍辱负重的汉子,我一一抚摸过那四根粗大的朱红圆柱,象麒麟壮实而豪迈的脚。有了四面的远望,当然就能听见八方的声音。那声音是无线电波状的,以无限延伸的姿势扩散开去,至于在哪里聚合,其实不用多想,那些声音那些目光总会返回来的,光阴虽然不会倒流,也不会静止,但人的灵魂最终会回到生命的最初的,一如登高时远极的目光会在疲倦或者满足之后回到自己的内心。
登高而立,看很远很远的地方,好象觉得自己俨然是个巨人,有双很长很长的腿,真的就有种冲动,只要我迈出去一步,就可以到达我想要到达的地方。伸开手臂,迎风做着飞翔的姿势,闭上眼,好象真的生出了呼啸的翅膀;然,从高处俯视,又觉得自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显得又是那样的渺小。身边的朋友有着高大的身躯,我不能与塔身拥抱,但在他不经意转身的刹那,我突然有一种想要拥抱的感觉,但最终因场合和气氛不对,遗憾地放弃了那个秘密,没有人知道那个时候我内心的秘密。
古人登高多选择秋高气爽的日子,“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说的是高处的怀念,一种乡愁。只有在高处才能让自己的目光更远更阔散去,才能让自己内心的某种怀念更自由更滋意寄托于远方。
登高是为了远眺,远眺是为了睹物、触景、抒情、缅怀、畅想。然,高处也有不胜寒的感觉。那种寒是内心的一种寂寞与孤独,是勿为人知的忧愁,虽然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但始终不敢高声语,只能在原地起舞弄清影,话着相思和别离。
杜甫的《登高》是他大历二年(767)秋在夔州时所写。夔州在长江之滨。全诗通过登高所见秋江景色,倾诉了诗人长年飘泊、老病孤愁的复杂感情,慷慨激越,动人心弦。我不喜欢诗中那种艰难潦倒之苦和诗人当时的国难家愁。但诗人除了登高寄托心怀还能做些什么呢,在当时的出世环境之下?
不过,无论白天还是黄昏或者月夜,无论是春天还是秋日,我喜欢种略带轻愁的登高和远眺。其实,所谓的登高远眺,只不过是将那些过往云烟一一问候了一遍,缅怀在心的永远都是远望之时的那种临风的感觉,或悲或喜,或愁或怨。
时光原来是从高处撤走的,那蔓延开去的沅水,那横在江上的石桥,那立在眼前的群山,那自由伸展的环城公路,那弯曲的人间小道,那独具匠心的院落景致,那走动的人,那行使的船,那飞翔的鸟,那流动的风,在夕阳的默许下泛着点点金黄,我没有听见他们告别的声音,也没有看见他们挥手的姿势,但我感觉到了暮色的袭击,它是在我眨眼的时候迅速暗淡下去的。
离开的时候,塔已经金碧辉煌,发着霓虹灯好看的光芒,俯视着同德职业院校的学子,而我只做了挥手的离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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