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为我的文章取了个象样的名字。有些蒙蔽的,或者又刻意令文题充满着诱惑的,许多人会因此狐疑的坠落进来。这便是我的喜悦,这便是这些人对我的诟病。
——题记
十多天,我一直在留心那些叙述清明的文章,正如这十多天,乡间弥散的硝烟和零碎的爆竹声响。直到我认为,父亲已经在责怪我是一个轻易忘本的人;直到明天便是清明,将结束所有与清明有关的祭祀活动。我惶恐的,将一根烟头陷灭在另一根烟头的缔结上。
这时候,电话响起,父亲在电话里缓和的说,明天早些回来吧,帮忙为你奶奶立一口新碑。我的惶恐就此嘎然而止,我有理由这样的推断,父亲,您或许老了,我可以用您的宽容去体味天下所有父亲的宽容,感知其真,体悟其深。
奶奶不是父亲的母亲,父亲是奶奶的倒插门女婿。
车行驶得很快,回家的水泥路一直延伸到家门口。母亲的族群里出了一位大人物,才会让这条路率先于邻村,水泥化。前些天,乡间捎来信息,宗室组织大规模的祭祀活动,清明节就此在我的故里拉开序幕。我没半点迟疑的推辞了。那位大人物的出现更是增添了集体活动的热闹,数千人的队伍,这让我隐隐的产生一种抗拒。清明,之所以雨纷纷,除了记忆深处那个悠远叠韵的古老气节本身,更是清醒在怀念的心里的一种情素,我想此番热闹,已经叛离了,象脱臼的手腕。叫我怎么用脱臼的手腕向祖先的坟冢掬上一捧新土。
我从没有去想象那个热闹的场景,正如我从来没有去揣度父亲在整个的过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的父亲,在电话里,简单的要求我在清明的早晨回家,帮忙搬运一块石碑,清明的意义远没有我亲身体念父亲变化后的仁慈,和阔别十数年以后跟父亲一起劳动,去为祖先做点什么,那么重要。
天气也叛离似的放晴,明晃晃的阳光照亮我们的汗迹。
和父亲上奶奶的坟,这是不曾有的。不是父亲的母亲,却是我的奶奶的妇人,她的骸骨安静的存放于离家不远的丘陵。如今,一块崭新的石碑,凝听风雨,比活着的人享有更多的幸福吧,因为我的父亲。
因为我的母亲,我常怯于陪伴她一起去那片丘陵。清明,婆娑的风雨,湿泞的土地,母亲从不吝啬的,将她母亲的苦和她的苦纠结在一起,哭吟给我。我把我的清明归结于那绵延的哭泣,在心头布散最深沉的忧伤。甚至我曾经怀疑,全世界的苦都摊上她们了。
石碑真的很沉重,我特别惊讶。这一度让我感到遗憾,我其实应该去练习接受这样重量的,让肩膀生长出更厚实的肌肉,有能力承载更多的,诸于责任。
杜鹃生长得极其旺盛。我竟不忍,折一束,学着城里人的模样,放在坟头,是因为我只想知道,丘陵上的杜鹃,在如此晴明的清明,如何走进最后的,自然的凋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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