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钓台,我已领略了富春山水的旖旎风光。船“突突”地行驶着,碧绿的江水翻滚着浪花,欢快地击打着船帮飞快地向后退去。江上无雾,只见清澈的江水一直延伸出去,与远处的天糅合在一起,引起人无尽的遐思。岸边油菜花开得正艳,金黄色的团团簇簇,在绿色的映衬下显现着自己的娇媚。
不几分钟,便依稀看到远处的山脚下依江建着一些楼阁。他们在翠竹和苍松的环绕中遮遮掩掩,若隐若现。这便是钓台了。
上了岸,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石碑林。几十块石碑矗立着,一字排开,碑面光滑细腻,上面篆刻着历代文学家的作品。既有一板一眼的楷体,又有浑然天成的篆文,更有狂放不羁的草书。可以说,书法艺术和优美文字在这里达到了高度的统一。其中最能引人注意的,当是巴金的《我爱富春江》。这是篇以正楷刻在深黑色石碑上的看似平淡无奇的随记,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恢弘的结构,但就在娓娓道来中把作者热爱新生活、热爱祖国大好河山的感情体现无余,并引人进入一个美好的境界。
顺着石碑,走过几个台阶,又行了一段平坦的水泥地,我便拾级而上开始攀登。台阶曲曲折折,向上延伸。两旁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似乎要与春天进行无谓的抗争,但却终于无法拖住那春的脚步。大约行了百余步,台阶左右分向了。
向左一拐,又走了几步,我的眼前豁然开朗。这就是西台,一个山体的突出部分,一个居高临下的所在。微风习习吹来,送走我满身的大汗,迎来一股清新的气息。从上往下看,富春江变小了,变得更秀气、更文静了,宛如一位羞答答的姑娘。江水也缓缓地流动着,在阳光的照射下现出一片银白色,似乎还有一些雾气萦绕在江面上,显示着一点朦朦胧胧的意味。一艘红黄相间的快艇箭一般驶过来,激起一阵阵浪花。随后,又拖着一条长长的白箭消失在远方。艇上那人操纵自如的驾驭技术很容易使人想起“弄潮儿”三个字。山谷则是另一番风景:林木郁郁葱葱、绿意浓浓,红色的杜鹃花和众多不知名的各类花夹杂其间,把景色点缀得格外娇丽。间或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叫,给空旷中带来一丝闹意,这也许就是神来之笔“深山鸟鸣涧”的出处吧!然而,西台的含义却不仅仅在于水、在于山,它的内蕴还在于700多年前发生的令天地为之怆然的一桩大事。相传,一代忠良文天祥被俘就义而南宋也随之为元所灭时,宋朝遗老谢皋就在此对空祭奠、面江痛哭—为忠良前途,为国家、民族命运。这些,就记载于西台的石碑之上。透过石碑,我似乎看到:一个阴晦昏暗的日子,江面雾气腾腾,谢皋看着滔滔东去的江水,想起文天祥被俘就义之噩耗及大宋王朝在风雨中的飘摇,不禁伤心欲绝,哭拜在西台之上。紧接着雷电交加,风雨大作。这该是何等的震撼人心啊!的确,牵挂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永远都是最高尚的情操,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拉回自己的思绪,看看风和日丽的现在,想想生机勃勃的社会气象无疑更能令人体会到生活之味。也许,这就是西台带给我的最大感受了。
带着思古幽情,我离开西台往回走。在台阶的左右分向处向右一拐,不几步便到了真正意义上的钓台—东台。这是一个向外侧倾斜的大山体,一根石笋从下面直冲上来,倒也有些严子陵的味道。但在此除了感受一下严子陵垂钓时的闲情逸致之外,最多佩服严子陵的淡泊明志罢了。要说心灵上的震颤,实在是没有的。
循着东台另侧的石阶而下,我又观看了古代文人石像群。
接着,又游玩了由陆羽亲评的“天下第十九泉”,只是并未留下什么印象罢了。
随后,我便顺着来时的碑林,上船走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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