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六个女人

前些天，闲下来没事整理书籍。突然，不知道从哪本书里飘下来一张有些腿色的照片。是丹，是八年前的丹！梳着两个小辫，打着把在相馆借来的小碎花伞，眼神显的还有些羞涩。八年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也许已为人妻！泪水洒在照片上，眼前变得渐渐模糊。想起这么多年来自己所认识的女人：有我深爱的，有让我感动的，有让我流泪的，有让我遗憾的更有让我朝思暮想的！

永不凋零的红色康乃馨—母亲

我所深爱的女人，自然是我的母亲，她是一朵永不凋零的康乃馨！算算母亲离开，已有十五个年头了。说实在的，母亲的容颜我有些模糊了。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大脑里出现的都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张照片上的模样。母亲是一个很漂亮，很能干的女人。听外婆说，那时村子里和母亲一般大的姑娘有四个长相漂亮的，母亲就是其中一个。当时，母亲还是县里唯一的女司机，十八岁就开始在公社开大型拖拉机，算起来也是老驾驶员了。母亲的徒弟前些年还开着那辆车在村里跑运输。当然这些和她的口碑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爱上了父亲。我有时候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父亲。当然父亲也不是吃素的，很帅的小伙子高中毕业差点上了大学，后来当了老师。母亲嫁过来的后，就离开了她的拖拉机，做起小生意，在那个年代在农村做个体户是需要魄力和智慧的。后来听邻村电工大哥说，母亲结婚的那一天，他好奇地跑来看看开拖拉机的新娘。再后来倒霉的我一出生就被送到外婆家，她和父亲轮流跑南京跑武汉进货，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经过几年的经营总算有了一点收获。我也从外婆家回到父母身边，可天有不测风云母亲患了病而且是绝症。动了两次大手术之后，拖着瘦弱的身体回家休养。奶奶和外婆寸步不离的照顾，每天好多人来看望她。让我记忆犹新的一次是，来了一车子人，都是母亲娘家邻居，她那天非常高兴，气色也好多。其实，母亲生病之后最痛苦的还应该是父亲，受身体上精神上双重折磨，但他依然默默地在学校和妻子之间奔波着。直到上大学后，无意间发现父亲依然保存着母亲的衣物和驾照，才明白他是多么地爱着母亲。虽然他后来又有了一个女人。

突然有一天，校长告诉我，给我放两天假回家陪陪母亲。当时，我只知道母亲生了病，没有意识到她病的那么重，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愧疚，当时太不懂事了。也就是那段时间竟成了我们母子最后在一起的日子。还要特别感谢那位细心的校长。现在想起来遗憾的是我没有为母亲送到终，她走的那刻我被人吩咐去买东西了。而小脚的奶奶也没来得及喊我回去。回来后，家里哭成了一片，看着她僵硬地躺在冰冷的床上，我哭了，哭的很伤心，一哭就是十几年！

去年母亲节的时候写了一首诗给天堂的母亲：《曾经有一天》

曾经有一天

—写给亲爱的母亲

往事如烟，一去不返，记忆中只有你那瘦弱的身影

曾经有一天

你对我说，你要离我而去

伤心，痛苦

但当你的面，我没有流泪

我要你开心地离去

那夜

是泪伴我度过的

曾经有一天

你很乖地躺在床上

吃力地

发出微弱的喊声

旁人听不懂

因为那时我的乳名

我再也无法抑制

泪水夺眶涌出

洒落在你那瘦弱的躯体上

曾经有一天

你含着泪，悄悄地离我而去

惟有夜深人静时

才能见到无言的你

健康长寿的黄色康乃馨—外婆

母亲去世后，外婆就担起了母亲的责任。她是一束黄色的康乃馨，也是我第二个妈。外婆唯一的女儿去世后，她把全部的爱倾注给了她女儿留下的唯一财产。

记得那时我总盼着放假，想着又能和她在一起。夏天乘凉的时候，她总是帮我赶着蚊子，有时还拿着扇子在我的屁股上轻拍，嘴里喃喃道，“傻儿子，莫乱动，掉地上了！”。我总是调皮地答道，“我是展昭，我会武功，我掉不下去。”每当这时，外公总是在一旁哈哈笑，“好好好，你是展昭，你会武功。”晚上睡觉，她总是先帮我赶走蚊帐里的蚊子，然后在房间里点上一盘蚊香，“儿，热不热呀？”我总是撒娇地喊“热死了”，她就不走了，一边轻抚着我的头发一边道，“要是你妈还在多好，死鬼怎么走的这么早，儿以后怎么搞？”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不敢看她，因为我知道她的眼里肯定充满了泪水。外婆喜欢哭，这一点我有点随外婆。当然还有一点共同的秘密，就是我俩一吃小米虾就肚子疼。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一种超出亲情的缘分。

在很小的时候，我总是一边听着她讲故事一边摸着她的奶头入睡。上高中后，我就很少有时间去看外婆，更不会和她挤一张床了。不过，每次我去的时候总会在她床头坐一会给她说说学校的趣事，就像小时侯她给我讲故事一样。她也总会嘱咐我，在学校放暖点，莫惹事。临走的时候，她总是偷偷塞给我钱，还要问上几十遍，“再玩一天呀，家里哪有事呀，再什么时候来呀？”我的回答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只知道哭，“过一段时间放假了，我就来！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重活就不要干了。”不过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靠在门边看着我走，“哎，再不晓得，什么时候来？儿要念书呀！”其实，每到这时我都想哭，但那样外婆会更伤心，我只有在走到远处，回头看看她不在门边的时候，心里才放心一点。

钱，我也不知道多少次告诉她自己买点吃吃，不要给我钱了。她总是很生气，“就几块钱，在学校买点吃吃。莫跟你外公、你爸讲，他们怕你在学校乱花钱惹事。记得都买吃的，莫跟小混子起哄也”经过一番“争论”之后，失败的总是我。因为在她的心中，我没收的话就意味着我在学校没吃好。所以后来我也不在推辞。现在我大学都快毕业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偷偷地向我兜里塞钱。我也是高兴地收下，因为我要她高兴，快乐！

就在我上大学的那一年暑假，外公去世了，丢下她一个人。她变的更喜欢哭了，人也老了许多。这几年外婆的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有时候甚至躺在床上起不来。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没有人再听我讲故事，害怕有一天没有人再向我兜里塞钱，害怕那一天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来了。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早点毕业结婚，让外婆在有生之年抱上重孙。让他像我小时候一样一边听着祖母讲故事一边摸着她的奶头入睡。外公，母亲如果你们在天堂能听见的话，请保佑你的妻子，你的母亲，保佑她健康长寿！

青春长驻的粉色康乃馨—姨

姨，其实就是我的后妈。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愿提起她甚至有点讨厌她。十几年来我一直喊她“姨”。

她是在母亲去世三年后，嫁进来，当女主人的。她年轻瘦小但没有母亲漂亮。她和我一样从小失去母爱，和后妈生活在一起。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有生育。对我还算不错，但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还有一种说不清的隔阂。放假回家，我有时也和她吵架，甚至吵的很凶。有一次，我们吵的很凶，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之后，我看见她一个人偷偷的在厨房哭，说我和父亲根本没有把她当自家人。我内心十分痛苦，为自己说的话感到惭愧。递给她一张纸巾，“姨，别这样，都是我不好，以后我改。”她接过纸巾，轻轻摇头，“没事我不怪你，姨有时候也不好，没照顾好你。”我将她抚起，娘俩说了许久贴心话。每次回家，我也试图改变，努力克制自己不和她发生争执。但都失败了，总是还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们之间的隔阂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我有时候都没有信心去改变了。不想回家，不想和她发生争执，不想看见她又可怜又可闲的脸孔。坐在电脑前静想，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谁能告诉我。有时候我觉得她也不容易，一个女人从小失去母亲，没有子女。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去理解她，像爱自己的母亲一样去爱她。

初恋时害羞的粉玫瑰—丹

丹，就是照片上的女人。八年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也许已为人妻。

丹，起初是我的好友老久暗恋的对象。为了帮他得到心仪的女孩，我们一帮无知的少年整天策划着。后来经过小组讨论通过决定：只要丹一出现，我们就齐喊“老久，老久”，不相信她不感动不投降。后来时间一长，我发现自己竟爱上了好友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个秘密捅了出去。再后来，“老久，老久”竟变成“小余，小余”。为此，我一直不敢面对老久，现在想来还有些惭愧。

秘密行动就这样开始了。也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方法：借书，还书，认识，再认识，旁敲侧击，交往。记得第一次借的是一本历史书，可把我乐坏，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最后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胆怯地含蓄地写下一行小字，“我喜欢你”。不过结果不太好人家回个条一通臭骂。女人总是这样羞涩！再攻，再攻，几轮下来，她也崩溃了，渐渐的都写一些关心的话。我自然开始春风得意，就这样不段书信来往着。每天晚上我都期盼着我的“信使”的出现，然后两人假借上厕所偷偷交换信件，就跟作贼似的。也许你们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因为那时我们正好上初三马上面临中考，如果交往的话属于早恋，不务正业。说道“信使”，我还真得感谢他，他是我的死党毛毛，一切也是他策划的。记得有一次，我留校背课文，晚上没吃饭。就是丹叫他偷偷送给我两袋方便面，我紧张地接过来揣进怀里生怕别人发现。整个晚自习都没敢拿出来，一直用手捂着肚子。现在想来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结果回家拿出来全碎了。送给我的印有名字的相思扣，那时我一直带在脖子上，直到有一次在球场上把它刮断，我尝试了许多胶水都无济于事。现在所有的都不知道哪去了，只剩下一张腿色的照片和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

说着你也许不相信，直到现在我没和丹说过一句话，所有的都是通过我的信使和羞涩的眼神。那段时间，每个星期五下午我都在校门口等她，然后保持一定的距离，各自骑着车一句话也不说。这就是我的所谓的初恋，一个没有声音的初恋，而那个人就是八年前的丹！

高雅清逸的荷花—媛

媛，是在丹之前就认识的女孩，是我小学同学。她在我心中是圣洁的天使，是高雅清逸荷花，是不可触摸的女神。

对于她的爱，是属于模糊的爱双方从来都没有表达过，因为我怕她拒绝。两年前写了一篇文章是关于她的《曾经有一天》：

窗外又下起蒙蒙细雨，江南的雨总是那么柔情，那么多愁善感，很容易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我喜欢雨夜，尤其是属于秋的雨夜—冷也不冷。拧开台灯调至最暖色，打开窗户让丝丝凉风走进来，独自坐到桌前，拿出心爱的记事本，寻找着藏在蒙蒙细雨中的你。

我不知道太多的思绪，是否会引起你对我的怜悯。为什么你一去杳无音讯？多少个日夜，我曾为你流泪，可你似乎从这个人世消失。你曾说过你会回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在我的记忆中，这好象是你第一次食言。一向文静、诚实、善良的你何时学会了撒谎？难道北方的水土真得改变了南方的你？

我时刻关注着一切与你有关的消息，哪怕只有一丁点。有人说我痴、傻。如果这样的痴傻会受到惩罚的话，我愿意接受这个惩罚。我无须用强颜的欢笑去掩饰内心的思绪和痛苦。这就是真实的我，也许只有在南极洲上才可能找到她生存的净土。

媛，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和你聊天的情景吗？现在想来那哪是什么聊天呀？我看是答记者问还差不多。也许当年我们还太年幼，聊天的形式仅仅局限于一问一答，再加上长时间的沉默。记得那天我一直没敢正视你一眼，因为我怕见到你那迷人的眼神后，会让原本羞涩的我更加不知所措。但我又不想错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于是就你低着头反复扯着衣角的时候，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几眼。你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就像含苞待放的荷花，妩媚中透着几分青涩。真希望时间在这刻定格，你永远是那青涩的花苞，而我愿意永远作一个忠实的守护者……

直到最后，我始终没有说出我想说的，而你却悄悄地踏上了北去的列车，留下了句“我会回来”。但到现在还没有你半点消息，难道北方的水土真得改变了南方的你！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谁也无法改变！

期待火红的玫瑰—我的爱人

这就是让我刻骨铭心的五个女人。期待着，期待着能够相守一生的女人出现，我给她起名叫做火红的玫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