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来了,带来了我最爱吃的地瓜,还带来了一小包牵牛花籽。接过花籽,我就想,今年,我家的阳台上又可以爬满爱笑的喇叭花了。
姐说了村里家里的许多事,还说姐夫在海南很好,我听了心就止不住痛。今天一大早哥就打电话来,说姐夫昨晚酒醉,砸了不少东西,还恨天恨地,骂爹怨娘,没人拦得住。哥让我别告诉妈,我更不能告诉姐。她,忽然心口疼,倚在沙发上睡了。
看着姐姐的脸,明显地又黑了许多,且有大面积的黑褐色斑。姐只大我五岁。可是,这两年来,已经有若干陌生人问她是不是我娘!一个月前,姐说脸有紧绷的感觉,我忙送了一瓶补水霜和一瓶润肤露给她,她宝贝似的接着,还反复问:“我用得着这个吗?我用这个有用吗?”现在看来,姐根本没用它们。其实,用了又有用吗?一个女人家,水田、鱼塘、果树、菜园······还有那黄花菜,从画面上看风姿卓约,好美,可是,开了的花是不能用来食用的,必须在正午前后,顶着烈日采下含苞待放的花蕾,蒸熟后再在烈日下晒干,才能成为美食。从早到晚地在烈日下忙碌着,就是下大雨也不能回家,她用化妆品有用吗?我给她讲再多的美容方子有用吗?想了想,我把刚买的一瓶多种维生素丸放进她的包里,美国进口的,想来应该有点用吧。
看着睡中也捂着胸口的姐姐,想起了小时候在天楼上听姐姐和她的同龄人赛歌:边疆的泉水清又纯,边疆的歌儿暖人心,暖人心······好甜。姐姐天生一个唱民乐的好喉咙,多高的音,都能上,可与宋祖英媲美。人们都说,她就是一个高音喇叭,就像咱家桔园里爱笑爱唱的喇叭花。可是,世人只知道宋祖英,不知道我姐姐。我常想,如果我有姐的一半嗓音好,我也可当明星了。
曾几何时,老做着同一个梦:我是一朵牵牛花,日夜守在姐的窗前,她一醒来,我就向她开心一笑,她出去劳作,我就跳进屋唱歌,逗她的孩子玩,她一回来,我又溜回她的窗台,吹着小号和着她劳作后开心的歌谣······这个梦,不知什么时候淡化了,大概是自己也有了孩子,也有了无尽的忙碌和烦恼的时候吧。
看着姐,我忘情地说:“姐,我要做你窗台上的牵牛花。”姐动了一下,大概是没睡着,睁开眼,问:“你刚才在说什么?”我迅速掉转脸,跑进卫生间,用毛巾擦了下眼。出来时,我轻轻地说:“姐,我陪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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