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后,在一所职业学校住读,每个星期六下午回家一次。记得那也是一个夏天,对门的王阿姨过来说:“小姐回了,你妈说你心高气傲,有个小伙子,真的很不错,明天我把他带到我家,你们认识一下好吗?”
我礼貌地笑了笑,知道肯定又是妈的主意。我每次回来,她都安排这样的“会晤”着实叫人哭笑不得。
看着那些一个个前来应征的男孩子,不知为什么,我年轻的心里竞然无法激起一点点喜欢的涟漪。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在我心里,早已锁定了一个梦中理想的模式的王子。我曾经在日记中写道:谁能在精神和心灵上征服我,那么,我将是谁的“奴隶。”
吃罢午饭,我正在家随手翻看着一本杂志,王阿姨兴冲冲的到我家说“小姐,快打扮一下,王子驾到。”平时,我对这样的事总是不太热乎,可今天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居然会为之一动。似乎觉得,是否有个我终身待托的人既将出现。我走到镜子跟前,镜子里的小云啊,你是多么的年轻,娇俏。如墨的乌发直泻在肩头,凝脂似的脸上由里到外泛着桃红色,那双痴迷的眼睛,似一泓清彻的湖水,深不见底,柔情深种。
我用木梳梳理着乌发,然后,点了一点淡淡的口红。有道是:“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迷冥中,我似乎觉得梦中的他正向我走来。
我随王阿姨来到她家,她冲里屋喊道:“小李,快出来啊,小云来了。”
他从里屋走了出来。这是怎样的一个他呀,梦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却不料,君在眼前。
他俏皮的丹风眼,眼角上扬着,让人觉得他总是在温情在对你微笑。直挺的鼻子,刚柔圆润的嘴唇微启着,似乎要诉说对你的一腔柔情,修长的两腿优雅地支撑着他那有点夸张的喇叭筒的裤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青春迷人的阳刚之气。
我竞忘了少女应有的羞涩,就那么痴痴地看着他。
他呢,也用温情柔和的目光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对视着。
王阿姨走了进来,她见我们彼此对视着,不觉会心地一笑;她冲他说:小李,你去冰箱里拿瓶汽水来。趁这工夫,王阿姨笑着说:“怎么样小姐,这小伙不错吧。”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小李拿来了汽水,王阿姨说:“小李,你和小云谈谈吧,我还有点事出去一下了。”
他略为思索了一下说:这样吧,我还有点事要办,小云,晚上7点钟我们在中山公园见好吗?他用温存柔和的目光看着我,我点了点头。
就这样,开启了我和他新的生命的里程。
就这样,拉开了,我和他甜美难忘的恋爱季节
晚上我选了一件贴身洁白的连衣裙,将长发盘在头顶上,左右一边梳着一条小辫子,样子清纯而俏皮。正准备出门,姐过来说:“慌什么呀,女孩子第一次约会要晚一点再去”“为什么啊?”我不解地问道。“这样一来可以考验一下他的爱心和耐心,二来嘛,男孩子就应该迁就一点女孩子啊”我心里虽不同意这样一来做,但姐却硬是将我按在椅子上座下。大约过了一刻钟,姐上里屋去拿什么,我赶忙溜了出去。
车还未停稳,老远我就看见他正在公园门口踱来踱去。不时的看着手表;我觉得很不该,这都怪姐那。我快步走到他跟前说道:“对不起啊,我来晚了,其实,我,我,”“没什么的”他举起右手在空中潇洒地划了一个半圆。然后,突然拉起我的手说:“你来晚了一刻钟,现在得急行军一刻钟”说完他拉着我不由分说地快步向前。这下惨了,他腿那么长,他走一步,我得走两步半啊。我近乎小跑似的跟着他走着,不一会,脸就变得通红通红的。额上也渗出了汗珠。他见我这模样,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叠成方块的手帕递给我。我接过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股清香夹杂着淡淡地烟草味,让我感到心中有股异样的感受。我把手帕递给他,他柔情的说道:“你的脸好美”我避开他火热的目光,垂下头,用手扯着裙带。
他买来两酊可乐,轻轻地摇了摇我的头说:“小云,我们到公园去座一下好吗?”
“好的”不知为什么,我在他面前就象个的孩子一样,而且还是个十分听话的乖孩子哟。
我们来到来到公园开满鲜花的石凳子旁座下。他告诉我说,他叫李建平,在船上工作,他是顶父亲的职来汉的。他还说:要我回家把他的情况告诉我父母,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他拉着我的手晃了晃说:“小云,我会等着你的回答”
听了他的话,一时间,我心里竞不知如何是好。他竞然这么坦然地对我说明了他的一切,而我该如何面对父母?又该如何选择呢?
首先,我欣赏他的坦然,为人真实而不虚伪,其次,我也着实对他英俊洒脱的气质所倾心。心中早已是芳心暗许,但我口里却说“待我回家问了爸爸妈妈再回答你好吗?”
建平扶我站起来,用他迷人的眼睛看着我说:“明日的此时此地,我等你的正式传文”他牵着我的手晃了晃说:“我对我自已有信心,我对可爱的小云有信心”然后,他掏出口琴,吹着那首我喜欢的苏联歌曲《红梅花儿开》
未了,他送我到车站,我们挥手道再见。
回到家里,我把他的情况告诉了父母,果不其然,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特别是我妈,“小云你这么犯傻啊,他一个外地人,在江城连个家都没有,你跟他,那不是跳火坑啊”“我知道,妈,他都跟我说了”“知道你还跟他,你犯溅啊!那么一些条件好的你不要,为何要跟他呢?”妈越说越生气,她坚决地说“这事绝对没门,明日你去给我推了,否则,你别想进这个家门”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妈说的话,想着他的英俊柔情,涉世不深的我,真的好难啊。
第二天,还是在那簇美丽的花树旁,建平扶着我的双肩说道:“小云,我只想知道你的心语,能告诉我吗?”我说:“我是喜欢你的,可我妈,”建平笑着说:“只要小云喜欢我就行了,我会让你妈和你全家都喜欢我的”
今天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课,我送你回去吧。“建平送我到车站,他抚摸着我的头说:”小云,你要好好读书,这次航行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你要自已多多保重了。“车来了,我要上了。突然,我猛地转过身,扑在建平怀里,一股依恋之情油然而生。建平拍拍我的头说:“快上车吧,记住,等我回来”
车开了,我探出头去,好久,好久,我还见他站在那儿象我招着手。
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我拿起电话“喂,分调吗?请问甲2313什么时候到汉啊?”“今天下午16点到汉口”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放下电话,半晌,我立在那儿,一股酸楚地感觉涌上心头,我急忙付钱离开了电话亭。一路上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建平,你终于回来了。你好吗?这一个月来,我天天在掛历上划着圈,痴痴地着你的平安归来。
吃罢晚饭,我正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红楼梦》王阿姨过来了。她冲我神密地笑了笑说:“小云,你帮阿姨写封信到乡下好吗?”我说:“好啊”便随她一起到她家。
“王阿姨,你把要写的内容大概跟我说一下吧。”
我抬起头,我楞住了,建平从里屋走了出来。
建平黑了许多,脸上略带一丝疲倦,但却更显得成熟刚健了。他那上扬的眼角,永远带着迷人的微笑。他走到我跟前,拉起我的手轻轻的摇了摇说“小云,你好吗?”我从迷茫中回过神来,多次在梦中相见,此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感情;任泪水自由泛滥。
建平递给我手帕,打趣地说:“小云,你知道你最丰富的资源是什么吗?”我抬起头,泪光闪闪的看着他。“当然是眼泪了,这可是相思泪啊”他开怀大笑起来。
“谁想你了,别臭美了,我只是盼着你平安归来”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建平告诉我,这次回来,他可以轮休一个月。他说,可以带着我到处走走的。我说:“太好了,我们马上要实习了,老师说:放一个星期的假,让我们准备一下,如是我们相约第二天早上建平带我出去走走。
说来,也不怕你们笑哦,我虽为地道的江城女孩,可我很少出家门的;这些年来,就是学校——家里二点一线的。远一点的地方我都不敢去哟。
建平吓唬我说:“放乖点,小心我把你丢了啊,看你怎么回家”“你敢”我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打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天气好好哦,天空湛蓝,湛蓝的。建平把我带到长江大桥上,站在桥上往下看着波涛翻滚的长江;远去,天水相连,一望无际。不禁让人思绪万千,浮想联篇。心中堆积的情愫阵阵翻涌。“好美的景致”我失声叫道。建平说:“美景有如小云娇俏的脸啊”我却痴痴地感叹道“翻滚的江水,有如我不平静的心。”
建平带我来到龟山脚下,他买了面包和水果。然后,我们开始登山。山上的风景真的太美了。这对我这样一个常年住在那碉堡一样的城楼的女孩来说,简直是太让人兴奋了。那时,山上还未开发,原始的山林,对我而言,有如世外桃园。兴奋神经中枢已经开到了最大程度;我高兴地唱着《刘三姐》里的那首山歌,“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
建平打断我说:“唱山歌哎,云妹唱来,平哥和,山歌好比长江水,今生今世永相随。”
来到山顶,看着满山翠绿的树林,和美丽的不知名的小山花,真让人心旷神怡。那一份感触无以言表。美哉!实在是太美了。酒未醉人,人自醉。此时的我,情醉,意醉,心已醉。
建平摘下一枝柳条,上面掛 满了山花做的成的一个花环,戴在我头上。然后,他退后两步说:“美,真的太美了”此时,我好感动,我好幸福。我觉得,拥有此时,拥有此景,拥有平君,今生无悔。
太阳慢慢地西下了,灿烂的晚霞洒满了整个山林。我仍余兴未消地在采摘着烂漫的山花。建平起身说道“小云,该打道回府了,早点回去,免你父母耽心”
我一边应着,一边心想在想,我怎么就觉得他真的有时就象是个很会疼人的兄长呢。我真的可将终身托付于他的。
下得山来,在山角下,建平买了梨子,他用小刀削好,他向摊主要了一些水让我洗了洗手。我真的口渴了,便只顾低头吃梨子了。
我抬起头来,我看见建平正吸着烟,温和地,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回想刚才的模样,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建平拉起我的手说:“小云,我问你,你准备好了吗?你愿意和我共渡一生吗?”我抬起头,望着他的脸,一时楞在那儿。
“怎么了,小云,你不愿意吗?”
我回过神来,我明白,这道题,我必答。而且一但选择,就将付出终身。但我决定选择“愿意”不管将来有多苦,多难,小云今天一旦选择,就不会回头,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
建平很激动,但他还是习惯于紧紧地拉着我的手。
他说,明天去拜会我的父母。
明天是星期天妈休息,建平说:他明天来我家见我父母,妈会同意吗?我真的有点不放心,但我想好了,我要和母亲好好谈谈,最好是能说服她。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起来了。我把家里的卫生都做完以后,我走到妈面前说“妈,我和建平约好了的,他说今天要到我家来见你和父亲。听完我的话,妈沉着脸没做声。我想,情况有点好转。便继续说“妈,其实建平人真的很好,很本份的。”妈唬着脸说“他家的条件那么差,你跟了他不是要受一辈子罪吗?”“妈,我觉得条件是可以创造的。关键是要看他本人的能力,我觉得,他有很强的上进心和驾控生活之船的能力,我相信他将来,一定有能力改变自已的命运,关于这一点,我相信我的感觉。
“你这个死丫头,你不听妈的话,将来哭都来不及了”妈仍不松口。
看来我只好孤注一掷了。我坚决地说:“妈,我是真的喜欢他,我决心和他过一辈子。即使将来讨饭,我也愿意。”
妈听了我的话,脸色很不好看。她叹着气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妈,别生气了,将来,我和建平一定好好孝敬你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妈的手臂。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我知道妈养我们不容易,我不该惹她伤心的,我真的是很不孝的女儿啊。
妈推开我的手说:“别摇了,我的头给你摇昏了,妈也管不了你了。”说完她出门了。我追着问道“妈,你上那去啊?”妈没好气地说道“你说建平要来,我去买点菜呀”“谢谢妈”看来妈还是疼我的,她只是为了我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妈刚走一会儿,王阿姨过来说:建平来了。
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这叫第一次上门。王阿姨笑嘻嘻地陪建平来到我家,只见建平手上拎着礼品水果等。唉!他也很识民风的啊,这个传统的民风民俗,有时比那个红头文件还管用的。
我接过建平手上的礼品,娇嗔地说“买这么多干嘛?”(后来,我才知道,他花去了他一个月的工资)
建平笑着说“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为求佳人,何惜钱物。”
我笑着说“别贫嘴了”
妈回来了,她买了好多菜。王阿姨笑着说“小云妈,我给小云介绍的小伙子不错吧”妈半怒半嗔地 说 “谢谢你的美意啊”
建平连忙上前叫道“伯母,你好!”一边接过妈手上的菜。他殷勤地说“伯母,你给我个机会,今天就让我给你们做一顿饭吧”王阿姨笑着说“船上的人,可会做饭呢。”王阿姨陪妈到里屋去聊了,我帮建平打着下手。他娴熟地操持着,我真的自叹不如。不一会儿工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做好了。
吃罢午饭,建平麻利地收拾了碗筷,我拿拖把想把地拖一下,可拖把垮了。建平让我拿来碎布条,不会,一个好看结实的拖把做好了。王阿姨说“船上的人,都会做拖把的”
妈见建平人长得英俊,做事又麻利。脸上慢慢有了喜色。她端来一杯茶送给建平说“辛苦你了,休息一下吧”
建平对妈说“做惯了,不碍事的”
建平对妈说“伯母,我想带小云出去玩一下”妈说“你要照顾好小云,别玩晚了,早点回来”
看来妈这一关是过了,我和建平相似而笑。
一路上,建平拉着我的手,口里吹着口哨,别提有多兴奋,别提有多得意。
小云我呢?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有多幸福,因为我爱建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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