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寒流南下,原本的阳光灿烂似乎就一去不复返,只留在记忆中。路还是那条路,但脚底下却多了很多的积水,坑坑洼洼,一路走过,直把人训练成跳高选手。风也是冷的,打在脸上,刺骨的痛,或许是在提醒着世上不要因为曾经阳光过,就忘了寒冷中的温暖。伸出手,一把的冷风顺势揣入了怀中。
姐姐在那日的寒风中走进了我的城市。正月初四,城市还沉在春节的热闹中。姐姐穿越寒风,穿越那一份份繁华,走近我身边。
早在几年前,网络中认识姐姐,就被姐姐的霸道吸引,更被姐姐用音乐和图片诠释我的文字的那份细心所感动。一直想见见仅存于想像中的她。细细的电话线又怎么能承载一份深深的想念?
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才知道原来她离我越来越近。我刚从桃花源的深处回来,还未洗净风尘仆仆,便迫不及待地来到总站。因为姐姐是我此时最大的期盼。
总站里来来往往,人潮喧嚣,谁才是我的姐姐?我惦起脚尖,四下张望。
我怕错过与姐姐的相遇。毕竟人生一世,知音往往擦肩而过,高山枉俊伟,流水空悠悠。还好,只一会儿,姐姐从千人万人中走出来。她的一招手的姿势是那样的熟悉,似乎千年万年前早已相识。高高的个子,优美的身段,远远望去,让人恍觉这只是个二八女子,一个还在春天里的女子,还躲在青梅后的女子。走近了,姐姐就成了姐姐。相视一笑中,含着多少还没说尽的沧桑岁月。姐姐的岁月不再年轻,但姐姐纯真的笑却很年轻。因为笑里那一丝味道,没有任何的杂质,眼眸间有喀纳斯湖的明净,有天空的湛蓝。简洁的发式,透着精明与干练。与姐姐站在一起,她高我一个头,似乎她从北方大漠的风沙中来,而我只合是那个在江南烟雨中、断桥边守望的娇小女子,只合是那个能轻易被姐姐一拥入怀的女子。
与姐姐打招呼,姐姐那一声“你好,早就想来见你”,让我惭愧了半天。憨实的语言,不做作的音调,标准的普通话,时时地吸引我。真不明白江南的烟柳细雨和风,怎能生出姐姐这样的女儿啊?
接到了姐姐,我只想为她做点儿什么,提行李?她一把推开我,像推开一扇门一样地容易。她把沉重的包轻松地拎在手上,健步如飞。我诺诺地跟在后面,到了酒店,我又赶忙冲上前,想为姐姐支付费用,只可惜速度还是不如姐姐的大手。看来我是不够东道主的格儿了。只有冲着姐姐傻笑,只有乖乖地在我的地盘被姐姐牵着手。寒冷的风中,姐姐的手很温暖。
在那个黄昏,相约与姐姐喝酒。人生愁闷需酒,酒能浇愁,即使愁更愁亦无悔。人生快乐需酒,乐莫乐兮新相知,有酒更助兴。选择的酒馆也是如我们衣着一样的朴素,没有华丽修饰的每个角落都散着温馨的味道。辣辣的下酒菜,煨在火的中心。而离我们几步远的大门外还在细雨飘飞。这个城市虽是我的家,有时却有一种深切落寞的孤寂。姐姐刚从山里下来,准备从我的城市起程回家。两个女人雨帘后对饮成诗。
一杯酒下肚,姐姐的脸上飞起两朵红霞。我们彼此都不过问对方的情感生活,也不高谈文学的力量,因为所有的这些东西在我,都是友情之外的空谈,稍有不甚,悲伤就会溢出酒杯。我们饮的是缘分,是相聚时的快乐,是默契,是彼此的心灵沟通。我们就绕着岁月,淡淡地聊着,所有的语言都没有格外的热烈。淡的才是永久的,才能水长流。间或,我们也只用眼神彼此交流着,在对方的眼睛里认真地搜寻着从前不相识的岁月。
一杯又一杯,但我们相约不醉,醉了,就会忘了这一份快乐的。喝酒,把友情做下酒菜,慢慢饮,慢慢地高山流水,慢慢以酒当歌。醉了,歌就会狂。我们都是清淡的花,我们不想醉。
在我的城市,姐姐就呆了一个晚上。而这个晚上,我无法陪姐姐入睡。姐姐啊,不知道你的孤独是否照亮了我的城市?
姐姐走的那个清晨,请姐姐吃了一碗常德米粉,我知道在姐姐心中,家是最好的。这个城市是我的家,我只有用我认为最好的东西招待姐姐。依然寒冷,天空阴沉沉的。是不舍姐姐的离去?是为友情的分离而伤心?姐姐,此去岁月长路,珍重是荷!
人生很多种路过,有的路过一去不返,无法再回头,也不愿再回头。有的路过只要风吹就无痕,即使再路过,车窗外曾经的风景也已经陌生。有的路过,淡淡的偶尔记起,淡淡的在有月光的晚上升起思念。有的路过却深深地烙在心中,期待再次的重逢,再次温暖的路过。
姐姐路过我的城市,像云一般匆匆地飘过。不知道在姐姐的心中,此次的路过是属于哪一种?但姐姐,妹妹期待再一次的重逢。
我的地盘,我没有为姐姐做些什么。姐姐走了,我把姐姐放在心中。相聚时很冷,但我的内心却很温暖,因为在春寒里相遇是一件幸福的事,而且幸福将永久!
2007、3、10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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