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很爱她，想一辈子跟她生活在一起。为这，在她二十岁那年，我开始追她。第一次送花给她，她不拽我，翻白眼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你的未来，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她笑，笑我痴。大白天的，你没病吧？瞧她不屑一顾地远去，我傻傻地愣在那，伸手摸了摸头，自语：我这是有病吗？

好不容易能约她一起吃饭，我真有心花怒放的振奋。与她一起走进酒楼，问她想吃啥？她说来只龙虾，吓我出了一身冷汗。琢磨着自己带得钱只够买龙虾的腿，又不好意思对她说，就那么硬着头皮坐了下来，木木地叫着“服务员”。好在服务员来后她笑着对服务员说来两碗肉丝面，惊得服务员好一阵子没反应过来地望着她，一定觉得我俩是土包子进城，吃面哪不能吃，非得跑这高档酒家？她其实就是这么特立独行的人，喜欢啥直言不讳，不喜欢也不藏着掖着。不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很傲，很难接近。可我，认识了她，莫明地会把她当西施看，放大她的好，伪装她的失，暗暗偷笑她，说她好玩有趣可乐。

婚前，她很清醒，啥都说结婚以后可以随我。我问她：你爱我吗？她点头。再问：我爱你吗？她也点头。可当我凑过身子将她揽入怀中，她就挣脱着说别，别这样，让人看了多不好啊！松开手，放了她，看她整理着被我抱乱的衣容，听她说：你这样让我很难受，啥时结婚，我让你抱个够……哇，一刚被你抱过的女孩这么对你说，谁还控制得住？

那会，我常想，这爱情是不是就是被这些欲望牵着鼻子走？要不，没结婚的男女怎么忘乎所以地只一门心思地想结婚？像我和她，后来，我们就这么很迫切地结了婚，急巴巴地盼着好事成双入了洞房。当我如愿地把她看了个统统透透，以为幸福时光就在眼前，我却有生以来，遇见了我想都不敢想的一幕。

你好美啊！伸手摸着她光滑的肌肤，我眼放光芒。

她躺床上，瞅着我，问：你然道真的没见过女孩的身体吗？

我说没，真的没。

快点吧，我好冷。

哦，忙着给她盖上被子，我开始了那渴望已久的欲望。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没那之前常常是一柱擎天。可触碰到她，那就跟含羞草一样一泻千里。开始，她还和风细雨地要我别急，后来问我怎么回事？再后来，她已不耐烦地起身看我心急火燎……洞房夜，就这么成了一个让我动烦之夜，让她一夜流泪心碎无语。

她后来对我横眉冷对，还对我有过离婚的念头。我无助地望着她，听她说离婚真有末日到了的感觉。可她只是嘴上说说，一次也没付诸行动。她后来说既然你不行，那就多做些家务事弥补损失。我点头，不点头也不行。因我这样，即使离婚，又有谁肯嫁我？都说头三年婚期是危险期，而我的头三年婚期却是我最祥和的婚期。她偶尔会买回一沙锅，熬那满屋子都是中草药味的中药汤。她说吃几付就会好，每天两次，一次一碗，加冰糖让我服下，天天这般。十天半月之后，她再一次裸身躺那床上，一屋子的古龙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弥漫着我们这个长久没有温馨的家。我真的行吗？真的可以了吗？边爬上她身我边鼓励着自己，想是想征服她，想那不可一世的占有，驰骋……可我，还是本真的我，一点没改变的我。三年内，我们试过许多种方法，一点改观都没有。这，让她失望，后悔，说真知会这样，当初没结婚就让着你，也不至于这会活守寡，白白瞎了这人生。是啊，我哪知会是这样？都说男人没个好东西，说的该是这。可我，一点能力都没有，该算那好东西了吧？可见她成天愁眉苦脸，我想，我更不是啥好东西。

日子就这么过着。家，因没孩子没性欲而变得如同旅店。我与她的话越来越少，少到后来她似乎很少回家很晚回家。饭得自己做。衣得自己洗。生病了，躺床上大眼瞪天花板地想那万一自己爬不起床，是不是连个哭坟的人都没有？好在家中养的那只猫对我挺好，见我生病就会趴我枕边，呼噜呼噜地打鼾。好一阵子见我没动静，还会睁眼冲我喵～喵地哀悯。让我好似感动，常想如果我是那猫，我是不是就不会这般悲悯？其实，生活中没那性是不是也能生活愉悦安康？像猫，不也活着有滋有味？难不成婚姻必须得有性，得履行那一日三餐般的性事？

她后来常说谁谁谁那方面不行她朋友就跟他离了。还抱怨像我这样没跟我离已经很迁就我了。她说我不报恩，反不知好歹，真是无可救药。怎么报恩？给她当牛做马还是做她全职的佣人？我已经很独立地自己养活着自己，拿工资贴补家用，难不成我还得虔诚地伏在她脚底，双手仰天，跪拜着说：上帝啊，饶恕我这罪恶的心！我愿服伺你，追随你，一直到永远？

知她喜欢孩子，可我却无法给她孩子。看着她买回家大大小小的海报上那一个个孩童肖像，我心刺痛。那天，我实在无法继续下去地对她说，不然咱就离了，你另找个有能力的？她无语，静静地坐那看天看地，唯独不拿正眼看我。好多次这样问她，欲哭无泪问她，还找过那贴有我俩照片的结婚证想自个儿跑去离婚，可就是不知她把那结婚证放哪了。问她，知她还会那样，木讷地坐椅子上，眼神飘向远方，不想再给她添堵就没再问……日子就这么没滋没味地过着，整个家一天比一天冰冷。

昨天，她终于开口了。说咱俩离婚怎样？

我说随你。

她沉默了许久，问我：你真愿意？

我说愿意。

哪咱啥时去办？

我说啥时都行。

她哽咽，抽泣，泪如泉涌。好一阵子，她抽泣地说：人家说离婚必须带上结婚证。

我说那就带上结婚证。

可她说结婚证早就让她给烧了。

烧了？为啥烧它？

她说当初以为结了婚男人会变心，为不至于离婚，就把结婚证给烧了。她说她这么做，表示她爱我，一生一世都爱我，不变心。可她说没想到我是这样，让她伤心，让她失望……她絮絮叨叨了许多，话语如那山洪爆发，咆哮着滚滚而来，让我无暇承受。我惊讶，感动，无地自容，完全不知该怎样去面对她！

亲爱的，要不，我们去领养个？我对她说。

不，我不要领养的。人家说领养的孩子不亲，说不准大了会跑掉。

那怎么办啊？

我想自己生个，自己生个属于我的孩子。

怎么生啊？要不，你去找个你喜欢的人，跟他一起生？

那样行吗？

行。

你不生气？

不生气。

我没想她听后会破涕为笑，主动凑过唇来在我脸上吻了一下。凉凉的，湿润的感觉让我为之一颤。这，可是她婚后第一次主动亲吻我。为那生孩子，为那借种？心虽酸酸的，可又很无奈。

命该如此，人命又怎可违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