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祭妹文——天堂里有没有人来人往饕餮先生

发表于-2007年04月01日 凌晨0:04评论-0条

又是清明。

蓉儿的坟前该是一片新绿了吧。在梦里,在八千多个日日夜夜,常思念她,她可掬的笑容,纯真的眼神,玩皮的身影,象一朵云霞永远飘在我的心头!

我们家族兄弟姐妹少,所以蓉儿一生下来,爸妈就视她为掌上明珠,我们兄弟几个更是欢喜得不得了,一放学回来就搀着她到处跑。夏天我们偷着到屋后的河里游泳,她就在岸上照看我们的衣服,并替我们站岗,防止爸妈跑来追打我们,所以有了她我们就放心大胆地撒野了。那时是改革开放初期,乡下商店少,不象现在的小孩缠着父母亲要啥有啥,所以我们总喜欢带着她到家门口小学校的操场上玩。我的几个弟弟们爱在地上玩折叠成三角形的空香烟盒子,以此论输赢,而蓉儿则在一旁看,谁赢了,香烟盒就给她,给得越多谁就荣耀,蓉儿到了家就告诉爸妈,说她又赢了,把我们都逗笑了。

蓉儿的体质一直瘦弱,在我印象当中她酷似希望工程的“标志女孩”——那个安徽金寨的大眼睛姑娘苏明娟,至今我办公桌玻璃台板下面还压着这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照片,看着这张照片,我的眼睛就模糊了,渐渐地幻化出蓉儿搬出一张椅子到外面天井里一声不吭地做作业的情景,恬淡中透着童稚,静谧中充满安然,这是蓉儿在为自已画的一幅水彩画啊!

最令我不能释怀的,是蓉儿很懂事、会体贴人,农忙时节,抢着帮妈妈洗衣服,那时没有洗衣机,就用搓衣板,且能洗出很多肥皂沫来,象模象样的还真有点家庭主妇的味道,而我们则不是钓鱼就是射弹弓,到处乱窜,那管她洗衣服的事。就在蓉儿患病前的一个星期,家里人到田里收割稻子,她还烧出一锅饭来拎到田头。其时,病毒已在侵害她的肠道,慢慢吞噬这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她只说是肚子有点疼,我们也蒙在鼓里,没有把这当一回事。

然而,不幸还是在我们的未料中降临了,二十二年前的那个金色的秋天,对于我们家来说是黯无天日,人家在品尝丰收的喜悦,而蓉儿却把豆蔻年华献给了瑶池仙境,无情的病魔摧折了她这朵含苞待放的蓓蕾,我们全家人悲恸欲绝,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唤醒不了她紧闭的双眼。她才十四岁啊,还没读完初中,来到这个美好的世界还刚刚学会做人,还没享尽人间的欢乐,她也应为人妻、为人母的啊!匆匆的来到人世,又匆匆的走,她带去医病时的一身痛苦,留下的是给我们的满腔惆怅和无尽思念,那一刻,爸妈的头发白了,心也碎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人生的大悲。我们兄弟几个痛不欲生······

蓉儿不是患的不治之症,父辈们又是世代中医,却不能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匪夷所思,这是天意吗?这是天妒黄花!我恨,恨苍天不公平,夺去了我的好妹妹!

记得那天我刚从上级领取到招干分配介绍信,匆匆地赶往盐城市第三人民医院,病床上的蓉儿一脸的安详,没有半点痛苦的神色,她抓紧我的手说:“哥,以后你可好了,我要到你班上玩”我强作笑颜,抑止住噙满眼眶的泪水,点了点头。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第二天,情势急转直下,她又昏迷过去,我和家人都焦急地守在她的病床前,输液时在她瘦削的四肢上面找不到筋络,医生用手术刀剖开她的脚踝,才把针头插进去,见其惨状,我的心也被扎了针一样,我兀自跑到一旁的角落啜泣。

后来,我先报到上班去了,隔了一天,传来蓉儿的噩耗,我放声痛哭,悲怆着跑回家。天崩了,地裂了,我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亲爱的妹妹,——我恨我无能为力,更恨我没能多陪陪蓉儿……

二十二年了,蓉儿瘦弱的形象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明晰如昨,凛冽的寒风里,家乡的河堤旁,不知长眠在地下的她是否有点冷?天堂里有没有人来人往?

走在今天繁华的大街上,每每看到那些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女孩子,我就会想起蓉儿,青春原本也是属于她的啊!

今又清明,蓉儿的坟前又是一片新绿,我会捧上一撮新土,祭奠她缥缈的魂灵,让她一路走好!如果她有在天之灵,就让这些简约的文字陪伴她度过寂寞的时光;让风儿告诉她,我们一直在惦念着——天堂里的好妹妹! 

本文已被编辑[傲雪迎风]于2007-4-1 13:30:4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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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傲雪迎风点评:

本文写得声情并茂,先记叙了妹妹的往事,然后抒发了作者对妹妹噩耗后深深的哀思。表达了一种真挚的兄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