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之花

--my199771

一、我的身世

16岁，花样的年纪，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也这么认为。但我知道，我日子并不好过。

16岁，花样的年纪时，我辍学了。我很想读书上大学。我的成绩一直都是很好，好到连最好的朋友也因为嫉妒我而离开了我，有的人甚至希望我死掉。我没有死，但我得离开学校。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出校门时，我看到校门左边站着十几位高年级的同学，他们在向行人求募捐：学校里有一位同学患白血病，需要很多钱治疗，而那位同学的家很穷，支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于是，学生会便发动全校师生捐助，我当时就捐出了20元，那是我妈说给我买双鞋的钱，我脚上的鞋，已经裂开了口。但现在，我由于没有钱而辍学了，谁来帮帮我呢？

我知道，我是属于受捐助的边缘人，没有人会关心我给我一丝温暖。我就象健康活泼的小乞丐，没有人同情和怜悯。我不怪谁，因为我认为，同情和怜悯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有限的，它们都不能无限地付出。我要靠我们的双手活下去，母亲总是这么对我说。母亲也是这么做的。在父亲于一次意外的交通事故中离开我们母女之后，这个家就是由母亲一个人撑着一路挺过来的。母亲不是女强人，但她在我的心里，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我崇拜我的母亲，就象崇拜上帝一样的崇拜她。我不知道，一个不崇拜感恩养育自己的人的人，会是怎样子的？但这样的人，在我身边，少吗？我为他们悲哀，就象他们为我悲哀一样。

母亲走了，走得匆匆，走得面目全非，走得尸骨零乱，母亲是个好人，在我的眼里，她永远是，永远。但母亲的结局，让我开始怀疑原先的一切，甚至爱心，也是虚伪的。有人说我的人生太灰暗。是的，我的人生是灰暗的，是不见天日的，但我的心不是。我开始学会观察和思考人生，我开始发现，表面上活得很阳光的人，有的心却是灰暗的肮脏的，就象那些成名的艺人，他们有些人亮丽的银幕背后是性交易，吸毒，嫖赌。

曾经看见过好多关于警察的故事，当然，也做过了许多关于警察的梦。特别为电视中的警察队长所感动，在听到他豪壮地说出了事一切责任由他来承担时。我母亲被杀死了，但谁来承担呢？没有人站出来，街上行走着好多的警察。母亲是那么地卑微。

父亲死后，母亲用不多的赔偿金租了现在这个门面开个小店，以此来维系困苦的家。象我这样的家，全国一定有不少，因为，每天都有交通事故发生。店的生意不怎么好，除去租金，一个月下来所赚无几，但学校的各项费用都是得交的，非但得交，还不能拖延。每次向母亲要钱，我都想哭，为自己，更是为了母亲。假如有轮回的话，我一定还要做母亲的女儿。但是，有来生吗？老师说，鬼是没有的。没有鬼，当然也就没有来生。我憎恨那些说没有鬼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掐断我唯一的希望呢。

我是母亲的骄傲。我漂亮，学习成绩好。母亲经常抱着我对我说，女儿啊！你是妈妈举世无双的宝贝，为了你，妈妈再苦再累再贱也心甘情愿。在母亲没有死之前，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用“贱”这个字来形容自己的生活，直到母亲被人支解后，从众人的嘴巴中，才得知，母亲为什么用“贱”字。

那么多的人，可惜我都不认识一个，而从他们的嘴里，好象他们都认识我母亲，了解我母亲胜过我。

“这个b*子，死了活该。”

我妈妈是b*子？怎么会呢？

“你妈才是b*子呢。”

“你骂我妈是b*子。你是谁？——喔，你是那b*子的女儿。大家快来看呀，来看看那个b*子的女儿呀，完全是一个模里印出来的。我看呀，将来也一定跟她妈一样，十足的b*子。”

我被打得满脸是血，我打不过他，我怎么会打得过他呢，他是个男人，是个有力气的男人，何况，我是一个才16岁的女孩。好多人喊好，打她。我拼命，可那又有怎么用呢，换来的是更痛更狠地拳脚。警察来了，那个男人停住了手，拉着他漂亮的女友离开。在离开之前，他没忘记往我身上吐了口浓痰，浓痰准确无误地砸在我脸上，我用衣袖擦，后来，我还用香皂洗，但那口浓痰无论我怎样地擦洗，也永远洗不掉，它就象脸上的疤痕。我注定同我妈一样是个十足的b*子，那么，谁是嫖我的人呢？

那妞真是不错呀，就是不知道功夫如何。

功夫不好你可以教呀！

哈哈。

哈哈哈。

我徒步行走在街上，好多男性的目光勾在我身上，我读懂目光里的欲望。那目光，跟灿烂的阳光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是黑暗之光。而柔弱的我，被那黑暗之光罩着，阳光，最终，只能在记忆里抚摩。

二、关于母亲与她有关的男人

听母亲说，母亲16岁的时候，被人贩子卖给了一个比她大18岁的男人，那男人就是我的父亲。父亲除了勤劳老实外，再也没有别的资本向他人炫耀，而我基本上是继承了母亲的美丽与父亲的勤劳老实。

外婆家是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地方是一个贫困的山村。村里，有好多的孩子，他们当中，有能够读到初中毕业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大多数都是念完小学就回家了。母亲是16岁才念完小学的，因为高兴，所以一个人往镇上走，结果，就被人贩子盯上了。

孩子，你有一个姨妈，她比你漂亮。算来，你姨妈现在也该嫁人了，不知道她男人对她怎样。漂亮的女人，所嫁的一定是个好男人，我想。

我问母亲，为什么女孩长大了就一定要嫁给男人呢？母亲说，等我长大了，我就会明白了。我执拗地说，我长大了绝不嫁给男人，我要靠自己的本事赚钱，赚好多好多地钱给你，妈。那样，我们就不再受人欺负了。母亲听到这，总是紧紧地抱住我，泪流满面。听着母亲的哭声，我觉得自己长大了，我成了母亲的依靠。

母亲在跟父亲的第二年，便养了我。知道我是女孩时，母亲很害怕，直到看见父亲高兴不已，母亲提了一整天的心才落了下来。我很感激我的父亲，不只是因为他养育了我，更是他不因为我是女儿而冷落母亲，单就这点，我就觉得父亲是一个伟大的人。

母亲是在我15岁的时候，把爸爸弄丢了的。其实，那天，父亲原本可以不用那么急着回家给我庆祝生日。若不是因为要急着回家，父亲也就不会被车撞翻。母亲在失去父亲的日子里，无所适从，天天站在父亲出事的地点失神发呆。是我高度的发烧，把母亲从对父亲的幻想中拉回了现实，于是，为了我，母亲化悲痛为力量，开始为了生计而奔波。

母亲凑钱开了个小吃店，小吃店生意很好，每天都有好多的顾客，母亲每天都忙碌着。我以为，店里的生意很好，因为，母亲每天见到我的时候，总是挂着笑容。其实，母亲的笑脸是装给我看的，其实，母亲的心一直都在流血。

我点燃母亲的日记，我想让母亲随着她生命的灭亡从我的大脑里消失掉，我不恨母亲，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但我对母亲一点儿也感激不起来，有的只是痛苦和伤悲。这伤悲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在丑陋中前行地，而那些美丽，便是长在丑陋的上面，遮掩住了丑陋。

母亲开始收拾自己，收拾后的母亲，光彩照人，让所有心存外遇的男人想入菲菲。店里的生意火了起来，母亲还雇人来帮忙。我为有这样的母亲而骄傲，却不明白，母亲开始故意地躲避我的原因。

跳动的火焰中，我看到母亲赤luo地躺在床上，母亲的上面压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肥光的手肆意地拿捏着母亲依旧坚挺的ru*房。男人用力地摇动着，母亲紧闭着眼睛，而晶莹的泪水，还是溢出，滑落在枕头上。男人满意地丢下钱走了，母亲在卫生间里冲洗着身体，把身体冲洗了一遍又一遍。

夜里，我开始做一些噩梦，梦中，一个男人压在我身上，他肥厚的手用力地捏着我的ru*头。

杀死母亲的是个男孩，才十六岁。我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一丝的憎恨他，相反，我甚至有些同情他，为他惋惜。

他杀我母亲的理由是因为抢我母亲要20元的车费，结果，见我母亲大喊大叫的，慌忙中把我母亲给杀了。杀人后的他为了不让人知道，把我母亲支解掉，然后放进冰箱里。

他真的很可怜，为了20元钱杀人，真是不值得；母亲也同样可怜，不就是20块钱吗，给他不就行了，何必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呢。但等我知道，我母亲那时候身上只有两元钱时，母亲让陌生男人躺一次才十元钱时，他的一天伙食费才一块钱时，我只想抚摩他们，为他们擦拭他们脸上的泪水；我只想亲吻他们，为他们的穷困。

其实，他也应该有钱买车票回家的，只是因为，他工头没有发给他工钱。打工三年了，想回家，然而工头没发给他一分工钱，无奈之下，他只好挺而走险。其实，他也只是想跟我母亲要20元的路费回家而已。仅20元的车费，他不想多要，他出门的那天，他母亲就叮嘱他要老实本分，不能干坏事。其实，他也只是想着跟我母亲要了20元回家，之后，等工头发工钱了，再来还我母亲。20元钱算什么，一盆汤钱，他已经观察过好多天了，我母亲的店出入的顾客不算少，应该不在乎那20块钱的。何况，店老板是个女的，电视里，那些女的一见到刀，都被吓晕了，那钱还是很快就到手。他想象着我母亲见到明晃晃的刀便晕过去的情景，之后，他可以随意地从钱屉里拿前，即便钱屉里有很多钱，他也不想多要，只要20块就行了。却没有想到，我母亲见了明晃晃的刀非但没有被吓晕，相反还大声地叫喊着抢劫，更没有想到的是，我母亲口袋里只有两元钱。

他被判了刑，他的一生就这么毁了。他对警察说，希望，别让他母亲知道。

他对我说，对不起，欠我的，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我。看着他被警察带走，我直想哭。

三、我的男人

他强*了我，我成了他的女人。

母亲走后，我没有了生活来源，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出去找工作。我报大岁数，终于能够在一家酒店上班，负责清洁工作。工作很苦很累，但我心甘情愿。酒店里有好多大姐，她们穿着时髦，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我不知道她们是做什么工作的，总之，她们不用象我这样的辛苦，她们很多时候，是陪着来酒店里住宿的男人聊天外出。

我不喜欢在酒店里工作，不是因为辛苦，而是因为，领班色色的眼神，从他那眼神，我读懂他想在我身上要什么。还有那人事部的经理，他们都是一伙的，我只要稍微不留神，就可能成为他们的羔羊。我不想过着白天累死累活的，晚上还得提心吊胆的日子。

我是在决定辞职前一天，被我的男人强*了的。那天，我进他的房间里打扫卫生，我敲门，没人应，我还以为没有人在，就开门进去，就在我打扫卫生的时候，他从我身后抱住了我，我想叫喊，但他有力的手捂住我是嘴巴，我喊不出声。完事之后，他看着洁白床单上鲜红的血，他为我擦拭脸颊上的泪水，他的手，在那一刻很轻柔。他小心地擦，象怕弄疼我似的，跟刚才强*我判若两人。我的泪水在顷刻间如泉水般涌出，我也是在那一刻，爱上了他。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在我受到委屈的时候，父亲也是这么替我擦拭眼泪的。

他给我好多钱，说我不能跟他，那会害了我，他说他不是好人。我不要那钱，我不管，我只管他爱我就行了。他说，在看着我进入房间小心的打扫房间的时，他就喜欢上了我。

你是个好女孩，你会得到幸福的。我幸福？我冷笑。我告诉了他，我的身世，他紧紧地搂我入怀。

假如，你也不要我，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要我了，我对着他的耳朵说。

“可我不是好人，我会害了你的。”他对我吼着。

“我不管你是好人还是人，我只知道你喜欢我就行了，我只要你从今而后好好地对我，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成了他的女人之后，我失去了工作。我跟着他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我所熟悉的城市。走之前，我带着他去看望我的母亲。

他带着我四处走，过着逃亡般地日子，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苦，对于我来说，在黑暗的夜里，能够缩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再怎样的苦，再怎样的罪，我都愿意去承受。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不停地走，从陌生的地方到陌生的地方。

一段时间之后，我带着他找到了母亲的老家。我们在那里定居了下来。外公外婆都过世了，临走前，还念叨着母亲的小名，还有关于母亲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都是姨妈告诉我。

我的回来，开始的时候，姨妈和姨父都不高兴，直到，知道我的男人有好多钱，她们拉沉的脸才挤出了一锅的笑容，看着那笑容，六月天气里，我突然觉得很冷。

母亲的老家一点也不好，交通闭塞，穷山恶水的。但我的男人竟然喜欢，还决定哪也不去了，在山里落根。即便我一百个的不愿意，但既然爱他，他无论做什么都支持他。

外公外婆遗留着两间草屋，姨妈一家五口人住在那都满了，不过，即便有地方，我也不会住在那的。他请人在草屋不远地方建了栋两层的洋楼。洋楼——这可是村里第一栋。我们就这么定居了下来，结束了漂无定所的日子。之后，他找了村长，承包了村后的几个山头，在山头上种了茶树。他对我说，等两三年之后，那茶树结了果，摘下来，榨取茶油，就可以赚钱了。他还跟我说，要我给他生一窝的孩子，男的象他一样的聪明能干，女的呢，象我一样的美丽贤惠。我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惜，这样的日子没多久，他被逮捕了。他没能等到我为他生一窝的孩子。也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他的名字：高天成；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他原先是个警察，是个很出色的警察。后来，他利用职务之便，携带局里一笔巨款逃走。看着他被警察带走，我对着他吼，我会等着你回来的。我哭了，这是我为第二个男人流的眼泪。第一个男人是我的父亲。

我离开了家，我重新返回城市，因为我需要钱，好多好多地钱，把他所挪用的公款还上，使得他能够早些出狱。于是，只要能够赚钱的，我都去做。

天很冷，空中雪花飞舞，行人稀少，我在街边临时搭起的舞台上，穿着公司的泳装迈着猫步，我双腿疼痛，但我仍不停地走。我想借走动让身体暖和些。路上行人稀少，但渐渐地，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有好多掌声。

几天下来，我住院了，所赚得的钱全都填进医药费里，就在我为不足的医疗费失去了主意时，他帮了我。我成了他的情人，他的年纪跟我父亲一样的大，但我不在乎。他给我租了套房子，他开始的时候，每个星期都来，后来，推到一个月来一次，他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总，对于他的情况，我知道的只是这么多。我有了好多钱，我一有空就数着越来越多的钱，我好高兴。高兴之后，我又害怕，害怕：假如，高天成知道我跟别男人上了床，他会不会恨我，不理我了。不管了，只要他能够早一天出狱，能早一天跟他在一起，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这辈子，我欠他的。

他死了，高天成。他在监狱里死了。揭开遮布，我看到熟悉的脸，轮廓分明。高天成是因为我做了别人的情人而自杀的，他说，他在遗言中要我离开那老头，他不想拖累我。他真傻，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他怎么就不想，他这一走，我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白费了。

我问那老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头说，他不容忍自己养的女人出卖肉体是为了别的男人，更主要的，他爱上了我。

我看着老头，听着他因为急于表白而有些结巴的样子。我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第二天，老头没走，带着我上街，买了好多东西，还买了菜回来，亲自下厨炒菜。吃了老头为我炒的菜，虽然炒过火了，还多放了盐，但我觉得那是我有生以来所吃的世界上最好吃的菜。我嘴里嚼着菜，望着他，我流泪了。一个财产超千万的男人，为了所爱的人亲自下厨，这样的男人，我怎么舍得离开呢，即使，他有千般的不是。我决定留下来，好好地侍侯他，给他女人的温柔。

第三天，老头的女人找来了。岁月浸染，依然不能抹去她的美丽，倒反让她更加地雍容。我面对着她，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对我大吵大闹，也没有哭泣，也没有盛气凌人的对我说b*子你要多少钱，我给你，马上滚开，而只是用低沉的声音，向我叙说着关于她对他的惦念牵挂。我还能说什么呢。不用她开口问，我向她保证，我会离开他的，从此不再打扰她。

环顾屋子，房间不大，但在这地方，却给我留下了太多的记忆。

我回到了母亲的老家，在我跟高天成原先建的房子住了下来。我决定，从此，不再跟任何一个男人来往，那怕只是对望，也决不。我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这个世界里，除了陪伴我的一些旧的东西外，再也没有别的。

我死了，是姨父把我杀死的。

那晚，刮着大风，风在黑黑的夜里呼啸着从天际旋转着卷来，姨父来敲门，问我有没有蜡烛，孩子们怕黑。于是，我开了门。我让他在客厅里等，我进房间里拿，没有想到姨父竟然跟我进了房间。姨父想强*我，我挣扎，害怕我叫喊的姨父用被子蒙住我。我就这样窒息死了。我死后，姨父竟然没有放过我，强j*了我的尸体。

警察很快就查出了凶手，逮捕了姨父。姨妈和她的三个女儿在那天哭得天昏地暗的。我灵魂飘于坐在泥路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姨妈面前，俯视她。母亲说得没错，姨妈长得比我漂亮。

想着漂亮的姨妈嫁给了一个只知道在外头喝酒赌博嫖女人的男人，想着我爱我的男人一个个死去，想着惨死的母亲，是不是，女人的漂亮是种罪过，所以，上帝要惩罚她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本文已被编辑[梦天使]于2007-3-30 23:13:18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