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要惊叹于臧克家的伟大了。能把人从灵魂上加以区分已属相当不易,而半个世纪之前就能完成这一创举更属难能可贵。可在现实生活中却还有这样一种人,谈不上什么可恨,却绝对可恶。
他是热心的,热心得叫人哭笑不得。不是说世界需要热心肠吗?他正是怀着这一崇高信念,以满腔热忱观察周边琐碎事物,并切切实实地投入其中,以此为平生之乐事。
谁家的公鸡掉了一根毛,谁家的大蒜不慎破了皮,这些问题对他而言是断断不可忽略不计的。他定然要调查研究一番,到底是公鸡掉毛还是母鸡掉毛,何处掉毛,掉的可是一根毛?研究后,也定然要把成果公诸于世,恐怕要流芳百世罢。
自然,对身边人物的观察也是他的强项,亦更能引起他的兴趣。倘有谁买了一件新衣穿在身上而不慎被他看到,那他可就该忙得不亦乐乎了:从衣服的尺寸说到款式,复而延伸至当今流行趋势,临了还要就价格问题大发一篇宏论。总之,不到口干舌燥不会罢休就是了。至于听者是否昏昏欲睡,当事人感想如何,那是无暇顾及的。
当然,对于男甲和女乙之类带颜色的事,他的兴趣是最最之高的。只要有一点带颜色的客观可能,哪怕是极淡的,他也绝对可以用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睛,让它无处遁形。再加上臆想式的发挥,真的可以让人叹为观止的。若某男某女单独走在一起,只要走在一起就行,哪怕十米,不,五米也没关系,他就可以演绎出“比翼双飞”的动人故事。倘某男不小心买了甚物给某女,即便是几颗瓜子,那“凤求凰”之说必从他口中涌出无疑。这些的确很无聊,可他孜孜以求的不就是这些吗?
慢着,他自己是绝对不肯承认这些的。不但不肯承认,他还要向外界自我标榜一番:高尚是定然的,乐意于帮助别人促成好事则是绝好的注脚。倘有必要,扳着手指举个一二三四亦非难事。至于捕风捉影、嚼舌根之事,则非我辈所为。听表白似乎信誓旦旦,可惜他的耐性实在太差,不几秒钟便推翻了自己的标榜。于是乎,号称肉包子的东西便露出了青菜叶的馅儿,又给人增加了笑料。
你说,他到底怎样呢?答案恐怕是不言自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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