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不了解父亲的。在成长的19年来,我只是觉得他的性格很古怪,脾气暴躁。吸酗酒,更是为了赌博无数次地伤母亲的心。
从小我就怕父母争吵,也学会观察父亲情绪的微妙变化,而作出一些“回应”(逃进自己的小房间)。母亲总是说为了这个家,她不得不轻易地原谅父亲。小时候我对父亲那因为长期夹烟而显暗黄的手指很反感,也拒绝他亲我的脸,讨厌那股烟臭味。大了就没有那种无奈了,因为没有必要了。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我从来就不知道还可以在父亲的面前撒娇,总是有意无意地保持与父亲的距离。因为他多少次伤母亲的心,我恨他,恨他不爱我,不会真地关心我。
母亲是个善良、贤惠的人,认识她的人都这么说。每次父母的争执都是因为父亲赌博。他拥有那份冲宵的豪气,沉湎于其中,将所有的激情挥霍在成败得失的一瞬间,将所有的喜悦转换成方寸之间的巧妙回旋。掷地有声的自摸、天胡模糊了他所有的精神防线,纯粹物欲刺激下寻求的乐趣崩溃了他所有的感情堤防,似乎将命运寄托在小小q无穷变化的概率之上,我的父亲,我为他感到悲哀。恨他,连一星点的时间哦度不愿空出来关爱一下他的孩子,一个在成长中也会遇到很多问题与烦恼的孩子。“爱”如此光辉的字眼刹那间如此灰暗,如此不堪一击。我以低姿态去面对父亲,不愿告诉他我的心事。
从我记事,父亲在母亲面前总是那样不可一世的姿态,从不低头。我觉得父亲是个少根筋的人。我以为父亲是没有泪水的,因为从未见过他的泪。就连在爷爷的追悼会上他也是如此,我在心里恨他的无情。可是在爷爷下葬后,父亲却抱着爷爷的遗像站在坟前,很久,很久······
或许时间真的会改变什么,现在我已上大学,在外省一所离家几千里的城市。家里经济紧张,父亲也为我高额的学费犯愁,无奈之下他选择了去外地打工。父亲去了北京,小叔在那有一家装潢公司。工作的艰辛也削减了父亲赌博的豪气,他只能偶尔玩点小牌。现在没有父亲在身边的日子,我才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一种不安,也许那是牵挂吧。偶尔和父亲同电话也就是一些注意健康的什么,慢慢地我发现自己不是那么恨父亲了。反而觉到父亲在外的孤独与寂寞,工地上的艰辛,父亲要自己学着做饭、洗衣,以前在家他是根本不会的。而在小叔公司又因为一些利益问题闹得很不愉快,父亲也因此受了很大的委屈,他却只能是忍着,这都是为了我。
直到第一次父亲送我去鄂西部一座遥远而陌生的城市读书,生活在平原地区的我从未想象过的险峻的盘山路,深夜车厢里出奇地静。心事重重,难眠的我躺在卧铺上,想象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另一座城市,又留恋远方的家人和朋友。父亲一直斜着身子看着窗外,吸着闷烟,奇怪的是那一次我并不反感那股烟味。父亲为我盖上薄被子,车里开着冷空调,他大概是以为我睡着了。我没有让父亲察觉到其实我并没有睡。第一次我是那么真切地感到了父亲的温柔,他的动作虽没有那么娴熟,但我依然是感到那么多的幸福。伴着这种感觉我入睡了······
第二天在学校新生报名处,高年级的带领下我和父亲好不容易办好了所有的入学手续。这陌生的城市对我来说就只有熟悉的往事。父亲还要赶上当天的返程车回家,他简单的叮嘱一遍又一遍,我也第一次赶到原来父亲也可以这么的“唠叨”,感觉是那么的亲切,原来这就是爱。
我目送父亲的离开,他要先买车票,留下一个陌生的环境要我学会很快适应。黄昏的时候,我一个人来到校门口,正欲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我期待的视线,是父亲。他又回来了。以来父亲买的是晚上的票,所以在此前他想回来看看我,而他一直戴着一副墨镜,来时是没有的。
寒假回家,听母亲说起父亲送我上学回家后的事,他多少次说担心那盘山路,说那天他返回学校看我特地买了一副墨镜,因为他看到物品一个人的时候父亲真的流泪了······原来是这样的啊。
我亲爱的父亲原来你一直都是爱你的女儿的啊,只是你爱的方式有点不同而已,是我体会得不够深。希望现在珍惜这份爱不会迟。
亲爱的父亲一直都有对我的爱,只是他爱得有点特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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