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芙雪身材高挑,整体瘦削局部丰满。这个有雾的早晨,兰芙雪穿过私家花园,发现了停在别墅边的银白色轿车。她禁不住对着那个穿着纯白衬衣的长发男人嫣然一笑。
“兰芙雪,你来了。”男人温情地迎了上去。烟头被他踩在脚下。这就是兰芙雪苦苦守候了七年的男人。
“有什么事情,说吧!”兰芙雪盯着他熄灭在地烟头,过往的七年氤氲开来……
世纪末的那年九月,早晨的阳光把整个秋日撑得满是希望。
公司新老员工见面会。款款上台,她手心微微沁出的汗暗示着她的紧张,直到看见那个身着白色上衣和黑色长裤的眼镜男人儒雅而淡然的笑。他上台,简明扼要但不失威严地说了几句话。鼓掌时,她把他的样子深深刻入记忆。她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他是这个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
又一年夏天,她裙裾飘扬,他华服谦谦。他们在舞会上重逢。她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他爽朗地笑了:“小姐,我能有幸与你共舞吗?”她点点头,展开裙摆。
他已经事业有成,有车有房,她也是春风得意。舞会之后,他送她回家。上楼了,就没再下来。事毕,他激动搂着她:“原来这是你的第一次!”他不知道她守身如玉只为他。
2002年,世界杯的激情之夏。他们依偎在沙发上看球。他们打赌巴西和意大利谁夺冠,她赢了。赌注是那条镶嵌着七颗水晶的项链。未婚妻朱莎莎看见了他买项链的发票,生气地跑了。朱莎莎是他大学里的女友,死心塌地陪伴他走过春秋冬夏,只为一纸婚书。他说,如果事先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你——兰芙雪,我一定守身如玉,等你等成望妻石。淡淡地笑了,你,快去追你那未婚妻吧!
生活在茫然和无助中轮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吃饭的时候,他拍着她的肩膀流着泪说,哥们,你真好!她一边流泪一边大笑,去你妈的,哥俩好啊……再来一杯……
2003年,未婚妻死于心肌梗塞。他和一个新进来的美女“海龟”打得火热。情何以堪,她终于提起行李,离开了原来的公司。在期待与不安中,他收到了他的圣诞贺卡。是啊,又一个冬季来了。展开。是喜贴。大红的喜帖映衬的她的脸,分外娇嫩。时间瞬间凝固了眼泪。从老总的儿子到普通的员工,兰芙雪,尽管她是上上下下全公司男士的追捧对象,也没有等到真爱的男人。
没想到的是,“海龟”妻子婚后不久就恋上了一个美国佬,身上开始那人的气息。绯闻的不同版本在他的公司内部飞速流传着。他黯然选择离开,终于,来到她所在的公司。之后找她陪着喝苦酒。环抱着她,他说:“我想要……”她笑着摇摇头,轻轻地吻了她。这样轻描淡写的一个吻,温暖了她整个晚上。梳理往事的时候,她蓦然发现,众里寻他的时光,竟安然而去六余载。
2006年9月。七年了。等不来柳暗花明,也不待山穷水尽。她终于订婚。订婚宴上,他带来了个妖艳的模特。他已经是全城众所周知的商业新星了,报刊杂志上不时有他的报道。她知道那是他的新情人,年轻,漂亮,就像当年的她。她不经意地被一个憨厚的男人搂着,笑容倾城。29岁了,成熟的她有着别样的风景。抓住青春的尾巴,她终于找到了陪自己看细水长流的男人——追他追得最猛的公司老总的儿子,为了她,似乎他什么都可以牺牲。
岁月弄人,遥远的日子蹒跚而来,匆匆而过,考验着一个个古老的传说。似乎就是一场梦,雾散去了,生活就活生生地醒了……
“这次的项目,因为公司机密无故泄露,我别无他法,只能继续研究,可经费……”男人的声音如此真切。兰芙雪沿着他的声音,从回忆的深渊缓缓爬出。她没有出声,视线循着地上那个被他一脚踩熄的烟头往上爬。
“你能不能帮帮我?”男人似笑非笑。他就如此笃定她会帮忙?她是老总面前的红人,又将是老总的儿媳。那又怎样?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兰芙雪蹙眉。男人轻扶她腰,“兰芙雪,是我辜负了你!”说着说着就抚着她手,手指在她手背上游动。男人眼里有着朦胧的沧桑。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只有这七年的记忆在兰芙雪心里阴魂不散。兰芙雪说,你放开!转身欲走。
男人看见兰芙雪掉下的钱包,就像落水的人见了稻草饿久的狗见到了肉骨头,眼睛忽地一亮:“我知道你还爱着我!喏,这照片……”
“那又怎样?”兰芙雪多年来的千山万水在刹那间灰飞烟灭,“我不是爱你,我只是爱自己过去执着的岁月,而已。”兰芙雪的字句豆子般一颗一颗地从牙齿间隙往外蹦。昔日的白马王子形象像一座年久失修的古城顷刻间坍塌,兰芙雪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就是爱情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爱了我好多年。我进这家公司就是为了你!”男人恼羞成怒,脸上肌肉抽搐,整张脸以鼻子为圆心扭曲了起来。兰芙雪笑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笑了。爱你又怎样,爱你也不一定唯你是从,爱你也不一定任你呼来唤去,爱你也不一定要为你放弃所有!兰芙雪刹那间似乎什么都能放下了。她终于能安心地做他的待嫁新娘了!她转身,消失在茫茫的雾气中。
男人悲凄的眼神暗淡了黄昏的阳光。他又如何知道,老总的儿子为了让心爱的姑娘安心嫁给自己,不惜牺牲了一个项目的利益。
或许,爱真的需要时机,七年的时间累积换不来即使短暂的真情相待。
本文已被编辑[西门独行]于2007-3-29 17:17:53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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