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来到办公室,就赶紧上网查看别人的回复。关于农民话题的讨论,已经在烟雨红尘的网站上引发了很大的争论,跟贴之人无数,文章也出了好几篇,俨然就是论战的架势。我写的《一个农民眼中的农民》发表后,许多人跟贴,而争论的始作俑者也向我表示了不同见解。虽也只是学术上的分歧,每个人也都只是就个人见闻感受抒发的一家之言,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于对方的回复,我虽然洗耳恭听,却是不敢苟同。
这场争论的缘由,来自一篇《农民,我没有同情的理由》的文章,作者就个人所见的农村和农民写下了这样的文字,应该说并没有歧视农民的意思。对于作者认为当前农民富裕了,所谓的苦已成为过去时,有人赞成,也有人摇头,或者是大家觉得跟贴的只言片语已说服不了什么问题,所以紧接着就有人以《农民兄弟,我该怎样凝望你——关于陈末朋友〈农民,我没有同情的理由〉一文的回复》为题进行了反驳,系列详细列举了为什么说“农村真苦,农民真累”的五大原因,引发了诸多人的同感,跟贴层层叠叠。我在看到这些或长或短、或偏激或中肯、良莠不齐的跟贴后,感觉还是有太多的人不了解农村,而正是这种认识上的偏差,才造成了这么多不了解情况的人说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于是我以《一个农民眼中的农民》为题,写了一篇算是支持《农民兄弟,我该怎样凝望你》的文章,希望就我所知,还原大家一个真实的农村和农民。今天在网上闲逛的时候,又看到一篇文章《我所了解的农民》,虽然观点不甚明确,但确实描绘的是农村农民真实的生存面貌和心理,我想这样的文章拿出来,即使没有明显的倾向,自然也会让读者得其所需,感而慨之,对农民的了解无形之中也会更加深刻。从几篇文章的跟贴中看,已有几人蠢蠢欲动,正在酝酿着写大文章进行论辩,现在就只等静候佳作了。
其实能看到这样的讨论文章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有这么多人愿意讨论这么一个沉重的话题,就说明有很多人在关注这个话题。虽然现在确实还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只要是有人去注意他,并试图去解决它,总不会一直如此。对于这种讨论,就我个人觉得要比这几日“博克中国”同时在关注的“张鸣事件”要有价值的多。人大教授张鸣和人大国关院长李景治的那场口水仗,固然能够让人们看清官僚体制与学术研究之间的冲突,但在一些社会基本问题都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谈论这个话题似乎还有些阳春白雪,过于高雅了。况且在孰是孰非尚不明朗的情况下,掀起如此大的风波,大家混战一片,也难以达到“真理越辩越明”的效果。所以,我还是觉得,我们需要把精力的重心放在解决我们当前急需的,需要广泛关注的话题上来,那就是农民问题,进一步推,就是弱势群体的生存问题。
今天看到在论坛中看到一篇文章《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刚毕业的大学夫妻》,看得我心惊,完了便是无尽的心痛。我虽知道世间有诸多的艰苦,但没想到还有生活成这样的,就算是旧社会,大概也不过如此吧!夫妻两人都是来自农村的三流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花完家里所有的积蓄读完大学,却因还不清贷款而拿不到毕业证。然而,他们就是租着这个城市最廉价的房子,吃着这个城市最廉价的饭菜,过着这个城市最贫困的生活,一年到头下来也还攒不到1万块钱,这样下去,要赎回两人的毕业证还要8年,8年,也不知道8年后他们还能不能拿到这张可能会给他们找回一点寻求好工作的资本,或者一张三流大学的毕业证根本就是一钱不值。他们可能这辈子就只能过着这样卑微的生活,存在于被社会遗忘的角落。当看到那个男人肚子疼却死活不肯上厕所:“我不想去上厕所,我们攒的冲厕所的水还不够,那样这个月的水又要超支了。再说了,上完厕所,拉空了肚子,晚上容易饿!”时,我真的不敢相信,当今社会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们攒的冲厕所的水还不够”、“拉空了肚子,晚上容易饿!”两句话狠狠地砸在我的头上,让我头脑一阵发蒙。
或者,弱势群体并不仅仅是在经济上的弱势,更弱势的是政治上的权利。男人因公负伤后,文章的作者,一家晚报的记者看望他时的一段对话让我感到无奈和苦闷。
“我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门口,像聊天一样,像跟家人朋友说起话来:你们单位叫什么名字?凭什么在你上班期间受伤不按工伤负责医药费?他们有什么理由开除你?按照《劳动法》你有权利……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傻傻的笑了,插嘴道:‘我知道,我也读过大学,我也懂法,可是没用的!《劳动法》也许真的能保障你们这些白领的合法权益,可是对于一个民工,是没有任何保障可言的。’
‘拿什么保障?谁给你保障?你找谁讨说法?什么这个机构,那个机构都去过了,磨破了嘴皮子,根本没人管!去单位,那些老板雇佣的打手不把你打残废算是幸运的了,再说,去挨顿揍,最后还是自己掏腰包看病,更不划算。算了,我认了,谁让咱没啥社会地位呢!’”
这样的话可谓触目惊心,听着感人,闻者掉泪。真的,他们可能真的猥琐,真的卑微,但他们真的努力了,他们只是在用自己的汗水换取微薄的工资,可就这一点都还得不到保证,任何一点点的权利,都有可能剥夺他们这最后生存的机会。
农民真苦,农民真累,这种苦累不是白领坐在电脑前熬了一个通宵叫喊的苦累,是一种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且既得利益的不到保障造成的身心俱疲。对待弱势群体,如果我们没有能力助他们一臂之力,那么请保护他们所应得的那一份薄利,没有什么大的要求,只求不要让他们既流血汗,又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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