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它发生在一个分不清是秋天还是夏天气候宜人的夜晚。那天我值夜班已经上床休息,大约十一点钟,一阵急速的电话铃声将我从床上惊起。电话是从距离卫生所不远的廖家湾打来的,说是我的“姐姐”病了,要我赶快去出诊。我一骨碌爬起床,背起药箱就出了卫生所的大门。
其实,在电话里被称作我姐姐的那个人,并不是我的亲姐姐。我和她是在一次出诊中结识的。那是我刚到这个乡卫生院工作不久,有一天,院领导接到一个请求出诊的电话,将出诊的任务交付与我。我接受任务愉快地去了,地点就是廖家湾;病号是位女性,二十一、二岁年纪,人长得很秀气。她得的是急症,腹痛得在床上打滚,额头冷汗直冒。我到她家之后,细心地询问了病情,认真地给她做了检查,打了针服了药;又守着她观察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病情好转才放心地离开。这是一件医生份内极普通的事情,不久就淡忘了。不料到了近年底的一天我出诊归来,同院的李阿婆就交给我两个滚圆滚圆的槟榔芋,说是我的“姐姐”送的。父母我只生了我们兄弟俩,家也不在本地,从那里冒出来个我的“姐姐”呢?我惑然了。
谜底不久就解开了。一个彩霞漫天的黄昏,我出诊归来路过廖家湾,附近的地里人们正在忙碌着;忽然一个身材苗条的少妇,从地里招着手朝我走来。我以为她要向我要药,就站住了。“小杨医生,上次我得了重病,多亏你救了我,真该谢谢你!我拿了两个芋头让李阿婆转给你,得了吧?”
“得了”我说:“李阿婆只说是我‘姐姐’送的,想不到是你。”
“生气了吧?”她脸上腾起两朵红云,有点羞涩地笑了。
“怎么会呢!”我真诚地说:“如果我真的有你这样一个姐姐,那该多好啊!”
“就让我认你做弟弟吧……”
如是,从那天起我就有了一个“姐姐”。农闲时,她常到卫生院来看我,给我送米送菜送鸡蛋,帮着缝衣服缀扣子等等,给我种种关怀,给她钱她也不要。“姐姐”和她的孩子病了,也总是我帮着看病打针服药,也从不收她的钱。我为有这样的一个“姐姐”而快乐。
天黑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星,整个村庄静悄悄的。只有“姐姐”的家还透着朦胧的灯光。我举手敲了敲门,一使劲力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原来是虚掩着。“怎么了,姐姐?”我一边往面走一边问。
“哟,这么快就到了,快里边坐。”“姐姐”甜润的声音从内房传来。我背着药箱循声进到房中,只见“姐姐”在床上半躺着;那个两岁多的孩子,在靠墙处睡得正香。灯光下的她显得特别美,脸红扑扑的,身体修长而结实,坚挺的ru*房虽然由薄薄的睡衣遮盖着,可是朦胧中望过去,竟分明得像是裸露一般。
“那儿不舒服?”我放下药箱,将听诊器拿在手上问。
“肚子痛,许是旧病又复发了。”“姐姐”皱着眉头说。
我挂上听诊器,从她的上腹部开始检查。“不是这里,还往下……”她哎哟着说。
然而,我按照她说的检查完了整个腹部,却怎能么也查不到她真正的“痛处”;正疑惑间,她却“扑”的一声吹息灯一把搂住了我。
我刚从学校毕业,刚扒完十九岁的饭端上二十岁的碗。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惊心动魄的事,心跳着不知如何是好。“不!不!”我说:“我只希望你是我的“姐姐”,纯洁的“姐姐”……”我紧张极了,用力挣脱她的怀抱,背起药箱跑了出去。
我原以为这一走,我和她之间的友情就算完了。但是不久后的一天,她又一次改变了我的主意。那天,她将一张已故丈夫的照片递给我说:“你看,这就是我孩子他爸的照片,你看长得是不是有点像你?”我拿着相片仔细地端详了好久,照片上的人鼻子不高、四方脸、厚嘴唇,何止相像,简直就是我不久前拍下的一张照片的翻版!”
“看见你,我总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她泪流满面,不住地请求我原谅她,不要把她看成坏女人,允许我们仍以姐弟相称。在她嘤嘤的哭泣声中,我答应了她。
而今,三十多年过去了,年轻已不再属于我;她也到了做奶奶的年纪。但是那个夜晚的经历,却梦一般深藏在我心中,难以忘怀。
年轻的朋友,如果你们中的一员,在生活中遇到了我当年的情形,你们会怎么办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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